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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幽砚对她很好,她越来越愿意去相信,幽砚已经开始在乎她了。

  只是,她也十分清楚,幽砚仍在时不时地试探她她与幽砚之间,是没有信任的。

  不只是幽砚不信任她,她也没有多信任幽砚,至少她现在还不敢将自己最大的秘密告诉幽砚。

  较之从前,她唯一改变的,或许也只有那个「不敢」的理由。

  一开始不敢,是怕丢了性命。

  现如今不敢,只是因为不忍告诉幽砚,等到这个世界HE了,自己也许是会离开的。

  不过也不一定啦,毕竟她也没有认真想过,事成后要是真的可以做出选择,自己到底要不要回去。

  这种事情思考起来多少有点纠结的,毕竟那个世界有亲人、有朋友,还有一个算不上太坑爹的工作岗位。

  差点忘了,自己穿过来以前,恰好是那个世界最忙的年末,而她因为被这本破烂小说气得心绪不宁,还有好多好多事情都没能处理完呢

  罪过罪过,真是好不负责任啊。

  不过仔细一想,人死万事空,责任不责任那点事,应该也算不得什么了吧?

  你又在想什么?幽砚问着,轻轻刮了一下亦秋的小鼻子。

  亦秋回过神来,连忙摇头道:还能想什么,就渐漓与月灼那点事儿呗。

  真是多愁善感。幽砚微微扬了扬唇,伸手牵过亦秋的一根辫子,放于指尖玩弄起来。

  得,以前是鄙视她的智商太低,如今已经开始鄙视她多愁善感了。

  果然,正常的人类,与不太正常反派之间,是不可能有什么同理心的。

  亦秋深吸了一口气,不悦道:不要玩我头发。

  小气幽砚淡淡说着,却并未松手。

  亦秋咬了咬牙,伸手抓过一缕幽砚的长发,直视着幽砚诧异的目光,以十分快的手速,盲辨了一小节乱糟糟的麻花辫。

  魔尊大人用力扯了一下手中的辫子。

  羊驼小妖疼得小半个身子都追着那个力度趴上了床。

  果然,大坏鸟是温柔不起来的!

  第90章

  近来这段时日,幽砚受了不少伤,也损耗了太多灵力,亦秋跟在幽砚的身旁,一路兜兜转转,最终还是在陌水城暂时歇了下来。

  或许是因为,暂时没什么事情需要急着去顾虑了,幽砚便又一次像刚来陌水城,或刚上仙麓门那般懒散了起来。

  懒散起来的幽砚,若是在床上,那便聚气凝息或闭目养神,若不在床上,那不是泡茶、饮茶,便是倚窗沉思或研墨练字,好可怕一个鸟女人,把自己闲得活像那些婚嫁之前足不出户的大家闺秀。

  不过现在与以前还是有所不同的,亦秋不再是一只羊驼,可以自由自在地往外跑了,每天在外面看见或是遇到了什么趣事,回来都能坐在幽砚身旁好好唠上一番。

  若是从前,幽砚定要嫌她聒噪的,不过如今,不管她说什么,幽砚都会静静地听,听着听着,还时不时会与她搭上一两句话。

  虽然,语气不一定令人高兴,大概率带点若有似无的讥讽,可幽砚一直都是这样的鸟女人,亦秋早已习惯,自然不再多求。

  在陪幽砚安心养伤的这些日子里,秋天悄然到来,人间的夏日,便这样稀里糊涂地溜走了。

  亦秋其实喜欢这样闲适的生活,如果她体内没那个系统,如果夫诸与祸斗一事能有个不算糟糕的了结,如果洛溟渊和江羽遥能原地渡劫成功

  可惜了,虽然近日,大家都心照不宣,从不曾提及那些烦心的事,可她就是知道,这样的闲适应该不会持续太久。

  不管怎样,在这尚能闲散度日的时间里,亦秋还是挺希望幽砚能陪自己出去走走的。

  毕竟化出人形以后,除去曦城「偷」东西那一夜,她就没同幽砚一起上过街。

  所以,在一个阳光还算明媚的午后,她随口问了幽砚一句:你这样一天天的不无聊吗?为什么不和我一起出去走走呢?

  对此,幽砚给出了一个完全在亦秋意料之中的答案:外面吵

  亦秋想了想,轻手轻脚走到幽砚身后,歪着脑袋看了看她在纸上写下的字。

  幽砚见亦秋在边上看了半天,搁笔之时,不禁轻声问道:如何?

  写得真好啊!亦秋敷衍地称赞了一下。

  幽砚这字儿啊,说不上端正,也说不上飘逸,既不大气,又不娟秀。

  说难看吧,真没有,可说好看嘛,似乎又差了点儿意思。

  可这鸟人都开口问如何了,除了夸还能咋办呢?

  好看,真的好看,比她写得好,那她就能闭眼夸。说到底,那一手炸毛刺绣都夸得,这中规中矩的一手字有何夸不得?

  不过亦秋真没想到,幽砚在某些方面竟特有自知之明,前一秒刚被称赞,后一秒便轻笑一声,淡淡说了句:就这,亏你夸得出来。

  闭眼拍鸟屁被鸟拆台,亦秋不由得瘪了瘪嘴,犟道:我认真的,这比我强太多了啊!

  幽砚闻言挑了挑眉,不紧不慢向旁侧让了两步,一边以眼神示意亦秋拿笔,一边为亦秋换上了一张新纸,淡淡说道:写两个字,让我看看。

  我?亦秋皱了皱眉,我字很丑的!

  让我看看。幽砚将话重复了一遍。

  鸟女人的耐心一向不好,万不可让她把一句话说三遍,不然羊驼一定会遭殃。

  亦秋这般想着,伸手拿起笔来,心不甘情不愿地挪到桌前,有样学样地沾了点墨,望着一张白纸陷入了沉思。

  不得不说,这种被人逼着写字的感觉,就像是逢年过节在亲戚面前被迫表演才艺,明明也不是不会,可有人在边上一脸期待地盯着,原本还算有货的大脑就是容易被尴尬洗劫一空。

  我,我写什么啊?亦秋不禁侧眼瞄了幽砚一下。

  写个名字吧。幽砚说。

  哦好!亦秋点了点头,连忙在纸上写下了「亦秋」两个小字。

  墨沾多了,手还很抖,简简单单两个字,被她写得歪歪扭扭果不其然,鸟女人又在边上笑话她了。

  亦秋咬了咬内唇,刚要放笔,便听幽砚说了句:我的名字,写一下。

  亦秋听了,瞬间皱眉:啊,你名字笔画好多的!

  她写字打小就难看,更何况这毛笔实在太难用了,她用毛笔写笔画太多的字,一定丑到爆炸,怕是能被幽砚笑一年。

  幽砚指尖点了点洁白的纸面,不容置疑道:写。

  亦秋深吸了一口气,鬼画符似的在纸上写下了「幽砚」两个大字,写完瞬间搁笔,背着双手,小学生罚站似的,挪到了一旁。

  幽砚歪着脑袋、换着角度,将亦秋笔下的「幽砚」二字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眼底不由得浮起了一丝愈渐浓烈的笑意。

  幽砚:你

  亦秋不由得抿了抿唇:你又笑我了,真又那么丑吗?

  幽砚:字写错了。

  亦秋:诶?

  幽砚望着一脸茫然的亦秋笑出了声,她提笔于纸上写下一个「硯」字,弯眉道:现在会了吗?

  大意了,二十一世纪的「砚」字曾被简化过。

  原来幽砚不是在笑她写得丑,而是在笑她没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