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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1 / 2)





  魏芊芊劝了半天,见阿泠真不愿意去,无可奈何地离开了将军府。

  接下来,阿泠又给初三换了几次药,但初三一直没有醒,庆幸的是,他一直还有一口气。

  阿泠有些担忧,初三伤的太重,从前和他伤的一般重的人可都是没能活下来,即使他现在看起来比那些人体征稳定,但若是他一直不醒,醒来的机会就会越发的渺茫。

  兜玲刚开始赞同阿泠拿奴隶试验,如今有些嫌麻烦地道:“女郎,这都整整四日了,他还是没醒,要不别管了,浪费您的时间。”

  初三是个敏锐的人,这是为了生存陪养出来的敏锐,所以只要每次动静稍微一大,即使没有睁开眼的力气,也能保持几分意识。

  兜铃这句声音太大,让昏迷的初三一下子恢复了些意识。

  这几日他也不总是清醒的,但浑浑噩噩中,有时也能感受有人给他上药换药,而绝大部分时候,都是那个对医很感兴趣的女郎。

  他顿了顿,果然啊,她没得从他身上得到想要的效果,现在就要放弃他了。

  初三想睁开眼,可身体像牢牢被锁在木匣里,不能动弹。

  阿泠摇了摇头:“兜铃,别这样说,他的脉搏越来越平稳,会醒来的。”

  这是她还没放弃?初三心里想着,觉得也是,他还没死彻底,这个少女看样子正是对医有兴趣的时候。即使没有善心,但兴趣所在,只要他没咽下气,一时半会想必也不会扔掉他。

  初三放松了身体,精神松缓下来。

  “可是他数日不醒,不能喝水不能进食,早晚也要死的。”兜玲不想阿泠花太多时间在一个将死的奴隶上。

  这样说不准到时候阿泠会难过的。

  阿泠听兜铃这样一说,也是有些无奈,初三和从前的那些病人不一样,从前那些人即使昏迷,但还是保持着本能,喂水喂药总能灌下去一些。但这个小奴隶,有着极高的戒备心,昏迷的时候很难给他灌进去汤药和水。只是偶尔一次才能得到他的配合。

  这样想着,阿泠看向床上昏迷的初三,初三早就洗干净脸了。小奴隶的五官是极优秀的,不是那种精致的贵气,而是种粗犷的俊朗。不过如今对着阿泠的这块侧脸却是不太好看,他眼尾下方那处抓伤阿泠抹了药还用纱布缠着,看着就有些滑稽。

  她叹了口气:“你听到了吗?你什么能醒?再不醒你的身体会受不住的。”

  初三的手指微微动了动,他想,这个女郎简直太讨厌了,明明也是利用他,但为什么她能装的这么好,好像是真的关心他的死活一样。

  阿泠想着初三,回到卧房,又翻出了医书,其实这些书阿泠都看得滚瓜烂熟了,不过她现在也没有别的法子。就想着多看一看,万一有什么忽视掉的地方,万一又看见了新的药方能让初三醒过来。

  可惜的是,阿泠最终还是没从旮旯里找出任何被她忽视的地方,而初三一直昏迷着,这日早上,用过朝食,阿泠准备再去看一看初三。她想好了,若是初三再不醒她今日就下一味重药,毕竟他前两日转稳的气息现在变得虚弱起来,再不能让他继续躺着了。

  只还没走出门,魏芊芊又来了,阿泠先让人将她请了进来,魏芊芊满脸兴奋:“阿泠,你昨日没去看斗兽赛真是可惜了。”她在阿泠面前坐下,滔滔不绝地给阿泠描述她错过的盛境。

  “我本来以为初三没了白家斗兽场会沉寂不少,但今日上场比赛的兽奴戟岄也很不错,他今日对战野熊,半个时辰便胜了它,我还买下了一颗熊牙,送给你。”魏芊芊拿出塞在腰间的小手绢。

  熊牙应当被清洗过,牙质洁白若玉,已经一点不像是猛兽的利刃,反而像是贵族们的装饰品,不对,这样的东西本来就是贵族的装饰品。

  阿泠笑着收下了:“谢谢表姐。”

  “哪里用得着谢。”魏芊芊神色正经起来,“对了,我今日在兽场还看见了霍曜,阿泠,你回来这段时间霍曜可有什么表示没有。”

  阿泠看了魏芊芊一眼,慢吞吞地摇了摇头。

  魏芊芊猛地皱起了眉,沉重地看向阿泠:“你和霍曜的婚事可想过如何处理?”

  她说着看见阿泠那双水润清亮的眼睛,魏芊芊握住她的手:“你若是没想过,可得早些想好了,你这些年不在覃阳,许多事不清楚,如今的覃阳和几年前已经不同,霍家也不是靠着你父亲的马前卒了。”

  魏芊芊口中的霍家指的是如今的骠骑将军府霍家。霍家的家主曾经是阿泠父亲的麾下将领,当年两人歃血为盟,为一双儿女定下婚约。

  只是随着赵大将军离世,霍家水涨船高,而且霍家大郎霍曜很有出息,不及弱冠,已是天子禁苑的武士统领。这样想着,再看看虽然是大将军和长公主之女的阿泠,但魏芊芊就有些着急。

  阿泠安慰魏芊芊别慌:“我知道的。”

  这件事急也无用,魏芊芊叹了口气,转而说起另外一件事,“但你今日不去也好,我不仅瞧见了霍曜,你那个继妹也带着祈如长公主生的一对儿女前去观赛,若是碰到她们,糟心的很。”

  “是吗?”阿泠给魏芊芊倒了一杯热茶。

  “当然。”魏芊芊说了一长串关于李淑的话。比如李淑和当今太后并无血缘关系,却在太后面前如鱼得水,一干嫡亲的孙辈都要退避三舍。

  比如李淑明明的母亲刚病逝不到半月,便能亲热地称呼祈如长公主为阿母。

  总而言之,就是李淑不简单,千万别被她骗了,见阿泠乖乖地点头,魏芊芊才心满意足地离开将军府。

  魏芊芊刚走,阿泠看向已经欲言又止许久的兜铃。

  “女郎,刚刚阿坤告诉婢子,那个奴隶他醒了!”

  初三的确是醒了,他睁开眼,就这间屋子比他从前居住的所有屋子都要好,要干净。

  虽然他早料到那个女郎不会给他住很差的屋舍,身下铺着的被褥也能感觉到这间屋子的舒适,但还是想到会是这样的窗几明净,干净整齐。

  他在乔家的时候是和其他侍卫一起睡大通铺,刚去采石场的时候住的是人挤人的帐篷,后来倒是分了一间单独的帐篷,不过他的帐篷小而脏。后来成了白家兽场赢率最高的奴隶,得到的也不过只是双人间而已。

  且那屋子也是极矮小简陋的。

  初三动了动,要从床上下来,先听见一个声音响起:“你真醒了!”

  初三抬起头,看见跑过来的少女,他一愣,那日夜里,光影昏暗,初三记忆最清楚的是,是清冷的月光下那条潋滟的像银河织成的蓝色裙子。

  对于阿泠的容貌,他不曾看清楚。

  初三握紧双拳,她就是拿他试医的女郎?

  兜铃瞧见初三真的醒了过来,兴奋地回头说:“女郎,他真醒了!!!”

  初三微怔,随即听见门口响起轻轻的脚步声,他抬头望去。

  阿泠走到了在门口,微橘的晨光落在她白皙的皮肤上,她的面颊也有了浅淡的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