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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城都说该嫁了第17节(1 / 2)





  左清羽姿态优雅,含笑唤道:“父亲,母亲。”

  老公爷声音低沉地嗯了一声,目光落到楼湛身上,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侄女很久没有来看我这个老东西了。”

  老公爷年近五十,上过战场,也在朝廷中走过一遭,近几年因旧疾复发,渐渐退出世人视线,但威望这种东西,是不可能消免的。

  楼湛心中陡然生出一股热流与感慨。毕竟,上辈子离老公爷辞世,已经有几年了。

  她一向敬重老公爷,上前两步,低下了头:“多谢叔父惦记,侄女一切安好。”

  久在官场,楼湛虽不如养在深闺里的千金小姐有纤纤之姿,却自然而然的生出了一种洗尽铅华的朗然气质,老公爷上下一打量,原本严肃的神情一松,脸上也染上了笑意。

  “不必多礼了,你好容易来一趟国公府,今日便给你介绍一下,这些都是你的叔婶姊妹们,以后都要常常见面的,先有个脸熟。”

  ……都要见亲戚了?左清羽怎么没说还来了这么一群?

  楼湛抿直唇线,低下头,目光冷冷地瞥了眼身旁神情泰然自若的左清羽。

  如果任着老公爷给她介绍下去,待会儿提出解除婚约的刺激铁定更大。

  还管他什么婉约不婉约!

  楼湛微微呼了口气,转眸看向一旁慈眉善目的老夫人,开口道:“其实,侄女今日前来,是有事相告,只是不太方便在此说,老夫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她话音才落,旁边站着的一个少女就皱起了眉头,唇角一撇,声音尖锐:“楼大人好大的架子,我们同老公爷在此等了那么久,这连打个照面都不愿?莫不是瞧不起我等?”

  “玲儿!”她身旁的妇人脸色微沉,瞪她一眼,“闭嘴!老公爷都没说什么,你插什么嘴?”

  那少女不情不愿地闭了嘴,抬头看了面色冰冷的楼湛一眼,心中火气又是一盛,低声嘀咕:“装什么装,不就是个人尽可夫的贱人……”

  妇人脸色一黑,直接一把捂住少女的嘴,小心地看了看老国公的脸色。

  族里的姑娘这般没有礼数,老公爷的脸色也不好看了,冷冷的剜了眼那妇人,才回过身:“侄女尽管去,不要听进那些风言风语。”

  倒还要多谢那个话多的少女。

  楼湛神色自若,拱了拱手,随着老夫人走去后面,剩下的左氏族人面面相觑,不想继续傻站在这儿,却也不敢离开。

  老公爷扫了之前说话的少女一眼,“是三房的五姑娘?”顿了顿,他的面色一冷,看向少女边上的妇人,“管好你女儿的嘴。都下去吧。”

  众人如释重负,纷纷行礼退去。

  前堂里一下子清净不少,左清羽唔了一声,笑得文雅:“那父亲,孩儿也退下了?”

  老公爷瞪他一眼:“在这儿等着!”

  左清羽暗暗骂了声,无奈,只好继续等着。

  但愿别出什么幺蛾子,顺利解除了婚约才是。

  ***

  绕到前堂后面,走上抄手游廊,只不过几步,便有一个小亭落入视线。

  楼湛扶着老夫人的手一顿,勉强和悦了表情,显得温顺了些:“老夫人,上那座小亭里说吧。”

  老夫人不置一词,点了点头,随着楼湛缓步走进小亭坐下了,才开口道:“楼家丫头,你今日是为同清羽的婚事而来的吧?”

  楼湛随手倒了杯茶放到老夫人手边,站在一旁,“老夫人真是明智。”

  亭内静了一瞬,半晌,老夫人扭头看了楼湛一眼,又望向亭外,喃喃道:“你今年有一十九岁,清羽今年二十二岁,男未婚女未嫁,白白蹉跎了这许多年。老爷觉得愧对你楼家,抱着昔日一个如同儿戏一般的婚约不肯撒手,你又迟迟不肯表态,让我儿等你这么多年。”

  她抿了口茶,声音虽然轻轻的,却全然是指责之意,楼湛揉了揉额角,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

  好在老夫人不需要她说什么,喝茶润了润嗓子,继续道:“若不是老爷执意要与楼府结亲,我也不会这么些年不给清羽张罗婚事。楼湛,楼大人,你的名声在云京如何?”

  楼湛淡淡答道:“声名狼藉。”

  “看来你也清楚。你可知道,我国公府里上下也不欢迎你的到来。若是清羽同你结了亲,恐怕出门几步,步步遭人诟病,你嫁过来,只会白白拖累了国公府的名声。”

  老夫人说得直白又毫不留情,楼湛心中一颤,手无意识地收紧,半晌,嗯了一声。

  “我看你也不心悦清羽,清羽对你也无甚念想。与其继续这样拖累双方,你俩的婚约,不如就此解除了吧?”

  心中想说的话被代说出来,楼湛沉默了一下,唇角微微一勾:“晚辈要同老夫人说的也是此事。既然话已说尽,晚辈也不便逗留,请老夫人代我向叔父请罪。告辞。”

  她抬手一揖,转身离开亭子。

  以前也来过魏国公府不少次,楼湛轻易找到了偏门,走出了魏国公府。

  没想到原本以为无比艰巨的任务,竟然会这么轻易就解决了,楼湛心中松了口气,却也忍不住泛起苦涩。

  她在意的并不是老夫人的责备,而是老夫人话里成为了共识的内容。

  虽然早就清楚这一点。

  无论她做什么,女吏这个身份似乎都是一个默认的污点,可以任人唾骂,任人嫌弃。

  楼湛沉默地在门口站了片刻,抬脚走向长街。她许久没有来魏国公府,连回府的方向都有些模糊了。

  漫无目的地走了片刻,前方豁然开朗,楼湛眯了眯眼,抬头一看,不知不觉地,竟走到了打杂过一年的国子监。

  沈扇仪刚从京外回来,事务繁多,今日虽是休沐,估计他也还在国子监里忙活。

  犹豫片刻,楼湛还是走了过去,守门的老头看她一眼,竟然一眼就认了出来:“楼大人?是来找祭酒大人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