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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节(1 / 2)





  一时之间,乾元殿内混乱一团,惊叫之声不绝,更是兵刃相见伤亡一片,其中几个刺客纷纷围着景帝,景帝身上已是数道伤痕,此时殿外驻扎的禁卫军们持刀冲进殿内护驾,那些南蛮人见势不妙,行事更为极端,好似能杀一个便杀一个,而那为首的女子更是近乎刀刀致命,逼迫着景帝后退于殿内墙角。

  而巧的是,李溯正好匿身在此观望,他看着时机已是差不多,便突然现身为景帝挡了背后不轻不重的一刀。

  李溯早已算计好,那刀刚好插在他的右胸口处,他现身的角度拿捏妥当,伤口倾斜并未深入,只看着血溅当场,加之他本就身着白衣,衣衫上尽是刺目的鲜血,李溯便顺势倒地在景帝脚下,口中仅浅浅唤了一声父皇后,假意昏厥。

  然危机时刻,景帝见此顿时心口大震,他额间青筋暴起,拔剑相向,双目赤红大吼一声:“尔等南蛮歹人,还朕皇儿命来!”

  第25章 .出宫 【二更】“清婉姑娘,往后纤月姑……

  乾元宫乱了, 兵刃相见的声音甚至传至到了奴役坊。

  常之茸闻声看着暗沉的天色,便知时辰已到。

  她回身从后墙处搬出一个早已准备好的木质推车,这推车原是用来搬运恭桶的, 而现下又无更妥善之物, 身在奴役坊便物尽其用。

  她将推车交给李清婉后, 立即说道:“你先进去奴役坊内接纤月姑姑,速度要快, 你接到人后在后墙处敲三下, 我于这里垫后,这些干柴还要燃一阵子, 我们便宫城西侧门处汇合。”

  李清婉听了吩咐,到了此时却心头有些慌,她接过推车, 扫了一眼乾元宫的方向, 紧张问道:“到底发生了何事?今晚宫里可是有何事端?”

  常之茸拿出怀里的打火石,抬头只说了一句话:“宫里不论发生何事,都将与你无关,只有趁着此时出宫才能安然无恙。”

  李清婉一咬牙, 最终没有再问, 亦信了常之茸,转身用力推着推车冲进了无人的奴役坊内。

  仅仅半柱香的时间,后墙处便敲响三声。

  常之茸半蹲下身握紧打火石, 蹲在墙下用力摩擦着, 她蹙着眉, 手亦有些抖,打火石擦了十数下都未将火点着。

  常之茸干脆在原地闭目,深呼吸片刻, 再度睁眼,眸中已恢复镇定,她将手中的打火石对准干柴堆狠一用力,火苗倏然点燃,瞬间便将靠墙的干柴堆燎起了火,小小的火星随着西南吹来的寒风顺势而起,火势越来越大,顺着柴堆摆放的方向,一路熊熊燃烧进奴役坊院内。

  甚至借着干柴堆的威力,火苗逐渐越窜越高,红光映天,可却依然不见有人发现此处走水,亦无人前来扑火。

  常之茸静立在外,火势将她的面容映的通红,她看着那烈火将奴役坊内的一切物什点燃,所有房屋皆没有幸免,这里的一切都即将被这把火燃烧殆尽,她才默默转身离去。

  她只有半个时辰的时间,半个时辰一过,必会有人发现奴役坊的火势。

  常之茸一路疾行,从漆黑的小路跑离了奴役坊,没有留下任何行迹,她额间尽是汗水,行至西侧门时,发现果然守门的禁军都已去了乾元宫内护驾,她看到了宫门外一辆马车候在不起眼的角落中,而李清婉正推着纤月姑姑在西侧门门口等她。

  不远处那车夫瞄见到几人在宫门口,急急驾着马车前来。

  常之茸缓了缓气,对那车夫简单行了礼,便恭声问道:“可是朱公子叫您前来?”

  车夫忙答道:“是大公子说来此接人,送其中二位去城中一处别院。”

  常之茸点了点头,转身便让李清婉先上马车,她在车外半是托抱着纤月姑姑的身子,两人里外合力将人抬上了马车内。

  常之茸四下看了看,不敢在此处多停留,便匆匆嘱咐道:“纤月姑姑,这马车是丞相府大公子相助,你们便随着马车走,他会将一切事情安排妥当,若有何事,便可托朱公子往宫中送信。”

  说罢常之茸就放下车帘,纤月姑姑却于马车中突然慌道:“之茸,之茸——”

  她双手探出马车外,胡乱的摸索着,常之茸赶忙拉住纤月姑姑的双手:“我在,纤月姑姑我在。”

  纤月姑姑毫无焦距的双眸中水汽漫延,她沙哑着声音问道:“你且告诉我,你将我们送出宫,你定会没事?”

  常之茸轻轻抚着她的手,语气稍显轻松的应道:“定当没事,姑姑莫要忧心。”

  “你同我们一道走罢,我放心不下你。”纤月姑姑却不肯放手的说道:“四皇子殿下无论如何也是有着天子血脉,可你不同,之茸,你不应困在宫中,我亦不该劝诫让你委身在四皇子殿下身侧,于你而言太过不公,若能活命逃离皇宫,你便应同我们一道离开。”

  常之茸闻言一愣,随后笑着摇了摇头,她放开了纤月姑姑的手,轻声安慰道:“纤月姑姑,你是看着我长大的,我不会抛下四皇子殿下一人在宫中,我既已答应他,要伴在他身侧,便不管这宫中是有何洪水猛兽,都不该离弃他。且我亦有我自己的打算,纤月姑姑莫要过于担忧,我会时常书信与你们联络。”

  说罢她便看向马车内一直沉默不语的李清婉,对着她深深鞠躬行礼,埋头沉声道:“清婉姑娘,往后纤月姑姑便只得交由你代为照顾,此恩情我与四皇子殿下都将铭记于心,日后有何难事,若你相求我们便鼎力相助。”

  李清婉点头受了她这一礼,常之茸转头将藏于袖中的金子递给车夫:“此番劳烦您,快马加鞭。”

  ※

  宫中所有禁军都调遣去了乾元宫,整个宫殿被围的水泄不通,不让任何一个南蛮刺客有逃脱的机会。

  而那十几个刺客显然是训练有素的死士,他们制造了恐慌,刺伤了无数宫人,亦伤了皇子与嫔妃们,甚至皇上都没有幸免,但于这些刺客们而言,最为失策的便是没有将这中原皇帝一举击杀,短短的时间内,驻守在皇宫的禁军已到,支援甚快,南蛮刺客们见今日已逃脱不开,最终竟纷纷拔剑自刎。

  无一幸免,全数死在殿堂之上,没有给人留下任何把柄。

  见此情景,景帝勃然大怒。

  然现下已无力顾及那些刺客,因此次宫中受伤之人颇多,轻重不一,殿内挡刀惨死的宫女和奴才便有十余个人,亦有不少嫔妃中刀受伤,当场死了一位才人,其余之人皆是轻伤,殿堂之上,鲜血将地面与石柱均染上了绯红色。

  此间比较显眼的是,姬贵妃娘娘毫发无损,因着她那两个护卫第一时间便冲上来护住了贵妃,贵妃保住性命后便一声命下让那护卫前去保护三皇子。

  而三皇子见护卫都围着自己转,气的大吼一声:“快去保护五公主!”

  最终三皇子和五公主都仅是轻伤,李涛身上溅了一身别人的血迹,整个人有些神志呆愣,眼中惶恐不已,显然是受惊吓不浅。

  六皇子和年仅五岁的八皇子都受了伤,二公主亦然,而伤势最重的当属李溯,他那般惨状众人见了皆以为他已无力回天。

  刺客们自刎后,殿内由禁卫军守着,解除了安危,福田趴伏在地,对着李溯晕倒的身影哭诉不已。

  稳住局面后,景帝捂住臂膀的伤口,正待宣御医,转头这才看向依然倒地不醒的李溯,身侧除了一个奴才趴着哭,竟无人将他扶起身来,顿时怒火中烧一声喝道:“还不快宣太医!”

  说罢便命人将李溯抬至他的寝殿内,虽未放置在龙榻上,也算是进了内殿,躺上了一侧的软榻。

  此举顿时惊醒了一众后宫嫔妃,瑜妃娘娘原本还忧心检查着六皇子李淇的伤势,见状脸色顿变,甚至暗中抬手狠拍了李淇一下,恨铁不成钢道:“你这小小轻伤,方才为何不去护着皇上!”

  另一边姬贵妃亦是心中郁郁烦闷,这行刺实在事发突然,适才一直担心那些刺客造反了,居然未曾想到这十几个刺客于宫中数百禁军面前不算什么,还不如借此机会表表忠心护驾在侧,只要身不死,在皇上面前便能落得个赤诚丹心的好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