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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节(1 / 2)





  白梼淡淡道:“太医就不必了,多谢殿下。”

  毕竟钗儿自己就是医生, 而且白梼知道她并无别的病症, 有的也只是心病罢了。

  白梼说完, 又向着李应微一垂首, 这才抱着钗儿往外去了。

  背后李应目送白梼离开,又回头看了看监牢之内, 站在门口往内看,就算是大白天,东厂这牢房的入口仍是看着阴森黑暗, 像是猛兽大张的嘴,而特制的栅栏尖锐参差, 却更像是猛兽的锯齿, 正森森地等着有人自投罗网, 好猛然间一口嚼碎吞入腹中。

  太子看了半晌, 向着旁边一名内侍看了眼, 那人便忙入内去了。

  等到金凤儿出来之后, 太子李应已经在东厂的偏厅上落了座。

  金凤儿不知李应怎么突然就来了, 心中有些疑惑,刚才那内侍传旨的时候,她特问起太子是什么时候来的, 那内侍只说是刚来,更没有其他话说。

  金凤儿上前行礼,便含笑问道:“殿下怎么竟然亲自来了这儿?”

  李应微笑说道:“刚才路过外头,听说你正在这里,所以过来看看。怎么,你的事儿办完了?”

  金凤儿努了努嘴:“那个冯英实在不知死活,见了我还是趾高气扬的,丝毫不知悔改,还对太子殿下出言不逊……哼,还好他已经不能够再多嘴了。”

  说到这里,她偷瞥了李应一眼,试着问:“对了,殿下您来的时候,可遇到了威远伯吗?”

  太子嗯了声,说道:“是打了个照面,威远伯夫人像是急病,没说什么话他就着急走了。”

  金凤儿听了这句,略觉安心,却又迟疑地看着李应道:“殿下看见了、金钗儿了?”她本来要以“威远伯夫人”称呼,但又实在不服气,便索性直呼其名。

  太子又是一笑,道:“是扫了眼,的确跟你的相貌有几分相似,若非亲见,只怕不信天下竟果然有长相几乎一模一样的两个人……”

  金凤儿虽然跟李应坦白了自己是冯英的人,但她跟金钗儿的关系却隐瞒着没提。

  她也是有私心的,毕竟金钗儿的脸跟自己一模一样,倘若告诉了太子,再有个万一呢?比如太子好奇心生,对钗儿感兴趣之类。

  她仍是在心里打算着找机会除掉钗儿的,如果顺利除掉了钗儿,自然不必多提,所以隐瞒没说。

  同时金凤儿也有些心虚的。

  她知道白梼跟太子的关系匪浅,因此有些担心白梼把她跟钗儿之间的关系告诉了太子。

  至于她自己的过往种种劣迹,她倒是不怕的,因为知道以白梼的品性,是绝对不会在背后动口舌说一个女子的,就算这女子真正是十分不堪也好。

  如今探听太子的口风,竟是不知她跟钗儿的关系。金凤儿忙靠前扶着李应的手臂:“殿下……”

  “怎么了?”听出她有些撒娇之意,太子垂头问。

  金凤儿道:“我有一件事情、其实还瞒着殿下。”

  “哦,你还有什么瞒着我的?”太子略带三分惊讶,又有三分笑意。

  他果然不是愠恼,金凤儿顺势半跪下去,仰头望着李应:“其实臣妾跟金钗儿不是长相相似,我跟她其实是……是孪生的姊妹。”

  “是吗?”李应诧异地,双眼微睁:“原来你跟威远伯夫人竟是血脉至亲?”

  金凤儿点点头,道:“我还以为威远伯跟太子说了呢,原来您什么都不知道……今日既然天意凑巧,臣妾索性都告诉您。”

  “你……且说。”

  先是叹了口气,才继续说道:“钗儿是臣妾的姐姐,只是从小我们就分开了,我是跟着母亲,她是跟着父亲,后来父亲回京,我们两个才见了面。”

  金凤儿眼圈微红的,看太子全神贯注的神态,轻声又道:“那时候我才知道我有个姐姐,我不知有多高兴,只是当时娘亲想送我进宫,我便把这件事告诉了钗儿姐姐,谁知姐姐听说后很是羡慕,原来她一直都想要进宫的,她告诉我,说进宫能够享尽天下的荣华富贵,可惜进宫的不是她,我自然也毫无办法,然而,钗儿姐姐竟然想出一个主意……”

  太子更加疑惑:“什么主意?”

  金凤儿眉头微蹙,低低道:“钗儿姐姐跟我说,想和我偷偷地换过来,她代替我进宫去……我本来不想欺骗爹娘的,可姐姐说我是妹妹,一定要听姐姐的话……而且她实在是很想进宫的,我只好答应了。”

  太子皱眉:“原来是这样,那后来呢?”

  金凤儿啜泣了声,道:“后来我们互换了身份,我就进了威远伯府,在府内那几年,我总是惦记着钗儿姐姐,不知道她怎么样了,为此寝食难安,但侯府里的人对我甚好,尤其是老太太跟太太……就是有些下人不懂事,觉着我是个没根基的野丫头,明里暗里的欺负,我因寄人篱下,自然不便说什么,谁知……白大哥他……”

  “威远伯?他怎么了?”

  “白大哥听信了那些人的流言蜚语,误会了我,竟赶我出京去,”金凤儿捂着脸哽咽了几声,才又说道:“不过我不怨他,毕竟他是正人君子,又怎知道那些小人的嘴是何等毒辣呢。我在外住了几年,可还是放不下钗儿姐姐,便偷偷地回京,谁知偏又给冯英的人遇见,到底又捉了回去……他以钗儿姐姐的性命要挟,逼迫我到您的身旁当细作,再往后您就都知道了。”

  太子目不转睛地看着金凤儿,听到最后才皱眉说道:“此事实在是匪夷所思,离奇之极!既然是这样……那威远伯夫人岂不也是东厂的细作吗?太素应该是不知道的……”

  “倒也未必,也许威远伯早就知晓了,不过他未必在意吧?毕竟他好像也很护着钗儿姐姐,还有……”金凤儿红着眼带着泪,带着几分哭腔:“那次我偷偷出王府,就是想跟钗儿姐姐见一面,说说体己的话,谁知她一看见我就对我动了手……我不知她为什么会那么恨我,若不是命大,早给她杀了。”

  “这可奇了,她为何要杀你?”

  “起初我也不知道,后来猜测,她应该是嫉妒臣妾。”

  “嫉妒?”

  “是啊,毕竟臣妾在您的身边,锦衣玉食,受尽宠爱,如果我不回京,自然这位子是她的……”

  太子想了想,笑道:“这个,嫁给威远伯也不算委屈了她吧。”

  “臣妾正是这么说的,可钗儿姐姐反而觉着我是在嘲讽她呢,”金凤儿掏出帕子擦泪,又道:“今日臣妾前脚来,她后脚就也到了……”

  “然后呢?”

  “当初我不过是王府侍妾,她还不忿呢,现在我是东宫良娣,她更加恼怒,觉着是我抢了她的……又或者有别的误会,一副杀气腾腾的样子,还好侍卫们在,且威远伯还知道分寸,从旁拦住了。”金凤儿趴在了李应的膝上,委屈且柔弱的:“先前可吓坏臣妾了,幸而无事。”

  金凤儿这一番话,倒是基本属实的,除了她跟金钗儿两个人所作所为,天翻地覆,正好相反。

  李应轻轻地揉了揉她的发:“好了好了,我都知道了,是你受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