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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夜雨(求月票)(1 / 2)


夜色苍茫,道安府也在下雨,黄家。

黄超之肃立在厅堂上,低着头,一声不敢出。只因站在他面前的父亲已是满面怒容,近乎到了暴走的边缘:“超儿,你实在令我太失望,那可是价值五十五贯钱的一座大宅子呀!你竟然不与我商量一下,当即拱手让人了。败家子,简直败家子。”

黄超之刚想开口,又被一顿训斥给打断:“我知道你的心思,你觉得叶君生他日会高中,故而想提前打点下一番人情。可你有没有想过,自古以来,乡试可是那么好过的么?就算过得乡试,当了举人,仍是没用,后面还有会试殿试呢。若果拿不下进士功名,就无法得到官身,一样不堪大用。”

黄超之抬起头,道:“爹,孩儿不仅仅是做人情,还真心与君生为知交。我相信,以他之才,定非池中之物。”

黄父冷笑一声:“你相信?哼,爹阅人比你多十倍,多少惊才绝艳之辈,然后流逝如流星?亏得他还敢用一幅字来当屋资,实在太坑人了。”

说着,手里就拿起那幅字,啪的打开,见到上面,端端正正是“祥瑞镇宅”四个大字。

平心而论,字写得不错,苍劲有力,力透纸背,很精神,但也就如此而已。关于字画这等艺术品,黄父也有涉猎,字本身其实只是基础,名气才是关键。

非名家不得高价。

可他叶君生算书法名家吗?

无可否认,他的诗词做得好,力夺道安诗会和孤云峰诗会的头魁。然而诗词归诗词,书法归书法,不可一概而论。

再说了,就算名家的行情,诸如这样的小幅字,最多也就是一贯钱而已。

黄父越想越觉得亏,越想越觉得心疼,脾气发作起来。就要双手一撕,撕掉这一幅字,好落得一个眼不见为净。

“不要呀。爹!”

黄超之见势头不对,扑通一声就跪倒在地。

黄父叹息一声:罢了罢了,木已成舟,总不可能再让儿子去退换回来。留得这一幅字在,好歹算个教训吧。

“超儿,你且起来,到书房抄祖训五十遍。为父要让你深刻明白,一丝一缕。赚之不易;一文一钱,物力维艰,你听懂了吗?”

黄超之恭敬回答:“是的,爹。”

“还有这幅字,一并拿走吧,看着心烦。”

把字帖一甩,气呼呼出了厅堂,出门去喝闷酒去了。

黄超之默然拿过那幅字。回到书房中。并未第一时间抄祖训,而是打开字贴,慢慢看着:他当然明白这幅字不可能值太多的钱,但正所谓君子之交淡如水,岂能处处计较?

只不知道,叶君生如今游学到何地了……

……

冀州城同样下着雨。细细的雨幕飘落下来,好像人的情怀。永远都不会断绝一般。

独酌斋中,墙壁上十幅字好好地挂着。这都是叶君生游学出城前所写好的,挂在店铺中卖,不过还不见动静。

书帖的市场有限,再加上价格不菲,舍得买的顾客可遇不可求,需要等待时机。

不过叶君眉可不担心生活问题,哥哥莫名其妙地夺得孤云峰诗魁之后,短短时间内便以一贯的高价卖出了十幅字,再加上前期的,积蓄丰厚着呢,宛然成为个小财主婆。

这些钱,并没有存进钱庄里,换成银票,而是以最真实的形态存放在叶君眉的床底下。

也许是穷怕了,苦怕了,每当想着自己在沉甸甸的十几贯钱上面睡觉,那感觉就特别美,睡得特别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