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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15)(2 / 2)

  众人的目光又齐刷刷地向风舒扫去。风舒灿烂一笑,道:大娘,这些我都要了,请包起来罢。

  风舒这一笑,纵然孙大娘已徐娘半老,脸却也不争气地红了起来。

  她笨手笨脚地将那几件衣服包好,然后颤抖着嗓子说:一、一件五十文钱,共三件,给大人打个折,收一百文钱就够了。

  一旁的大爷嚷嚷:喂,我那天可不是这样算的啊!

  孙大娘涨红了脸:你和风判大人能一样吗!有本事,你也去当文判啊!

  她骂完,却又突然发现自己失礼,有些畏惧地缩了缩头,却又忍不住偷偷抬眼看风舒的脸色。

  风舒道:我看这衣服做工精细,想来裁制不易。这钱大娘拿着,收好了。

  他从袖里掏出个锁物囊,取出两百文铜钱,轻轻放到摊板上。

  孙大娘的眼睛一下就亮了。她忙将那串钱揣进怀里,乐呵呵地道:多、多谢风判大人,您还有什么需要的吗?我这里还有各式各样的衣服,男人、女人、小孩的都有。

  风舒微笑摇头,将包好的衣服拿起:没有了,多谢大娘。

  四周突然又热闹起来,各个街贩喊声一个比一个响亮,眼巴巴地盼着自己能像孙大娘一样幸运。

  那些来买东西的民众则开始窃窃私语,大致是在议论为何清雅的风判,会突然带着一位男子来买小女孩的衣物。

  一时间,叫喊声此起彼伏,整条街更是被堵得水泄不通。

  见状,风舒转身执起宁澄的手,无视所有人惊呆的脸,道:人多,当心走散。

  宁澄忽然又成了众人目光聚焦的对象。他低垂着头,含糊地应了一声,脸上晕起两抹绯红。

  风舒带他走了一个又一个的小摊子,进了一间又一间的店门,手中的布包也越来越多。

  中途,宁澄心不在焉地应了风舒几句,也帮忙提了几个小包袱。

  我错了。和花判出门,至少大家的关注点都在他身上,可和风舒出街,焦点为啥在我俩身上啊!

  他感觉着众人的目光从风舒移到自己,再从自己移到风舒,周而复始、不断循环。

  宁兄,这糍粑看起来不错,我们多买几个带回风月殿,好吗?

  风舒温柔的嗓音响起,听在宁澄耳中,却像是魔音穿耳一般。

  怎样都好啦!别再叫我了,我心好累。

  宁澄胡乱点了点头,欲哭无泪。

  这下,流言应该不止传遍望云宫,而是直接传遍整个夙阑城了。

  由于需要躲避人群的关系,两人买好东西以后,已经是申时了。

  风舒施法将那些大大小小的包袱传送回风月殿,然后问宁澄:

  接下来要执行探查,宁兄还要跟来吗?

  其实,说要买东西的是宁澄,可刚才几乎都是风舒在和街贩、店老板打交道。

  宁澄脸皮薄,虽不想继续被人注视的感觉,却也不好意思就这么甩头走人。他嗫嚅了半天,道:我还是跟着你吧。

  风舒闻言,轻轻地笑了,一双眼里写满了温柔:那么,首先要去的是织女屋,在距离这里的三条街外。宁兄走累了吗?要不要乘丝帘伞过去?

  不!现在已经很惹人注目了,我就算腿再酸,也不想那么招摇过市啊!

  宁澄把头摇得像拨浪鼓,努力展示自己不想乘丝帘伞的决心。

  见宁澄拒绝,风舒倒也不以为意。他很自然地拉过宁澄的手,往织女屋走去。

  那织女屋是夙阑城最大的一个布庄,里头摆满云锦、花罗、雪缎、素纱,绛绡等等,琳琅满目、应有尽有。

  除了贩卖布匹以外,织女屋也接裁衣的活儿,主要对象是那些阔太太。

  织女屋今日守店的,是个身形修长、风姿绰约的女子,见风舒、宁澄到来,便客客气气地将两人请到二楼。

  他俩刚坐下不久,一位鹤发鸡皮的老丈便急匆匆地从三楼跑下来,朝着风舒一揖,道:风判大人来到,秦某有失远迎,还望大人恕罪。

  风舒笑笑,道:无妨,秦老板且先坐好,喘口气再说话。

  那老丈便是织女屋老板秦鹤了。他捋了捋颤抖着的胡须,慢慢地坐了下来。

  适才那女子指挥伙计把店门关上以后,为三人端上一壶明前龙井,再到秦鹤后方站好。

  秦鹤喝了口茶,又缓了一会儿,才开口:风判大人,织女屋本是个小布庄,能发展成如今规模宏大的店面,全靠我父亲汲汲营营,在夙阑建立各路人脉。

  我父亲虽故去多年,可无论是名门世家还是普通百姓,织女屋都一视同仁,热情接待。而对于同行来说,织女屋也尽量与他们有生意上的来往,拒不实施垄断。

  他叹了一口气,道:因此,当织女屋初次发生窃案时,秦某并不以为意,只当有人为钱所困,买不起高级布料,便由他去了。

  可后来窃案不断发生,且被盗取的都是较名贵的料子,因此秦某不得不怀疑,有人在针对织女屋,或者说,针对秦某。

  风舒道:秦老板可曾记下何月何日,被偷盗了哪些料子?料子被盗时,又是谁负责驻守店门?

  秦鹤招招手,身后的女子便低头上前,将一个经折装本递到他手里。

  这是本店失窃总记录,由小女负责统整。

  秦鹤将那经折装面摊开,嘴角往后努了努,道:忘了介绍,这是秦某独女秦菱,自她母亲去世后,便帮着我打理店面,至今已有五年了。

  秦菱微微欠身,朝风舒行了个礼。

  秦鹤又道:自织女屋第三次被爆窃后,秦某便和小女轮流监督,可却没注意到有什么可疑的人物,只在歇业后清点货品,才发现又少了些布料丝线。

  几番下来,织女屋账本上开始出现赤字,虽不至于被亏蚀至倒闭的地步,可这布庄是我父亲毕生的心血,不能毁在秦某手里啊。

  说到最后,他语气都开始颤抖起来。一旁的秦菱也神色哀戚,抬袖掩面。

  宁澄看了看那纸折装上的记录,只见被偷的布匹都是蜀锦、浮光锦、花素绫等较名贵的布料,而失窃的丝线也都是些蚕丝、金线,看来那窃贼对裁衣用料的价格有一定了解。

  风舒道:这些失窃的料子,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秦鹤茫然地摇了摇头,而秦菱则张口欲言,却又在看了自己父亲一眼后,低垂下头。

  宁澄道:秦姑娘,对于这批失窃的料子,你有什么想法?

  秦鹤瞟了秦菱一眼,道:不过是些姑娘家的胡话,大人就不必在意了。

  秦菱眼睑低垂,神情有些委屈。

  风舒轻抿了口茶,道:秦姑娘有何推论,不妨说来听听。

  见风舒开口,秦鹤也不好说些什么,便清了清嗓子,示意秦菱说话。

  秦菱又行了个万福,道:以民女拙见,这些料子,像是用来缝制嫁衣用的。

  风舒还未搭话,秦鹤便「哼」了声,道:姑娘出嫁,必定身着红绢喜服、顶盖红绸布、脚踏红罗鞋,哪用得着这些名贵锦缎啊?你不好好绣自己的嫁衣,才会成天想这些有的没的。

  秦菱被自己父亲一说,又低头不吭声了。

  宁澄看了看那单子,心念一动,道:秦姑娘,你说这些料子适合缝制嫁衣,是因为失窃的布匹,全是大红色的吗?

  秦菱迟疑了片刻,微微点头。这些料子的确都是正红色的。除此之外,还有一块白色边角料也丢失了,那原来是我准备绣手绢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