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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城都说该嫁了第49节(1 / 2)





  楼湛的母亲江素,其实楼湛对这位母亲知之甚少,幼时便不知母亲的来历,不知道母亲的亲故。母亲一向温柔,却每次在她提起祖父祖母时蹙眉不语,满目哀伤。

  后来知道了江素是同江家断绝关系,但也不知母亲过往如何。

  安氏道:“那是先帝元和元年,正是隆冬,大雪漫天。我偶然出门赏雪,便碰到了你娘和你爹。”

  楼承祖籍云州平漓,祖上不过是几代清廉小官,后来家道中落,连续两代再未出过个秀才。江家是平漓的大户人家,楼承双亲逝世后,也无亲戚可靠,为了维持温饱,便进了江家,给江家大公子当书童。

  如此,既有月钱,又能跟着先生识文断字。

  楼承聪明俊俏,很受江家大公子喜爱。江素同大哥亲厚,也常常见到楼承,一来二去,两人便坠入爱河。

  但是江家是瞧不起楼承这种寒酸人家的,更不可能将千金嫁给她。也是江大公子求情,当时江家的老爷便同意让楼承入赘江家。

  楼承心高气傲,自然不肯。江素知道他的心性,便干脆连夜收拾了东西,留下一封信,便同楼承私奔了。

  两人千里迢迢来到云京,身上盘缠用尽,正是拮据之时,安氏碰到了他们,惊讶之余,将他们接到了靖王府。

  通过萧远的举荐,楼承得以入国子监修学。他本就聪明绝顶,过目不忘,一进去便夺得许多人的目光。礼部尚书亲自考量过楼承后,称他有丞相之才。

  当时先皇刚登上大统,急需人才,听闻楼承的名声,便起了结交的心思,乔装打扮进入国子监,一来二去,便和楼承成为了至交好友。

  元和一年,楼承高中状元,又有先皇的扶持赞赏,不过几年,便站到了“五花判事”中书舍人的高位。

  只是江家对当年江素留信夜逃的事耿耿于怀,仍是不愿江素回来,更别说接受楼承这个姑爷。

  安氏说到这里,忍不住笑道:“你娘啊,平时就是个温温柔柔的人,没想到居然连写断绝书、同人私奔的事都做得出来。”

  顿了顿,她伸手抚了抚楼湛的头发,温柔道,“你刚出生时我见过你,当时急着回业阳,回来后没有圣旨又不能去云京,便再没见过你。都过去这么多年了。”

  楼湛心中的好感不断上升,看着面前嫣然的王妃,那双眼睛同萧淮的几乎一样。一样的温和包容,一样的平静如水。

  也难怪,能生出萧淮那样的人的父母亲,怎么会差。

  楼湛暗暗摇头,她此前思虑太多,完全没想到能教出萧淮的靖王夫妇,怎么会是同世人一般不辨是非,恶言相向。

  这样想着,她忍不住回头看了看坐在屋中相谈的萧淮父子俩。

  两人似乎相谈甚欢,相似的眉眼,相似的笑容。

  似乎感觉到了楼湛的视线,萧淮忽然扭过头来,看到楼湛,轻轻眨了眨眼,眸中满是笑意,仿若星辰般璀璨。

  隔着一段长长的距离,他张了张口,叫“阿湛”。

  虽然没有出声,可熟悉的声音就仿佛响在了耳畔,萦绕不散。

  安氏突然扑哧笑了:“淮儿是真的长大了。”

  楼湛窘。

  ***

  在靖王府待了三日,两人便启程去往云州。

  不知道是不是靖王故意的,将两人送出王府时,只牵出一匹马。

  说话与笑容也同萧淮相似:“见你二人来时都是共乘一骑,去时也当如此吧。”

  ……什么歪理!

  父亲的好意,萧淮自然身心皆领。笑意盎然地将楼湛扶上马儿,也跟着骑上去,一路享受软玉温香,心情颇为不错。

  “青枝写信传回来,他追着那两人进入了云州,届时他自会来寻我们。”

  坐在马背上,萧淮悠悠说着,注意到楼湛正在神游,眨眨眼,凑到她耳边,声音又低又磁:“魂兮,归来。”

  楼湛打了个颤,立刻回神,猛地一抬头,险些撞到萧淮的下巴。

  萧淮哭笑不得:“阿湛,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楼湛犹疑着伸出手,让萧淮看她手腕上的镯子。

  那是一只成色极好的翡翠镯子,浅浅的碧色仿若春日初至、春雨初降后,在河边生出的一片脆嫩。衬着楼湛细腻瓷白的纤细手腕,极是养眼。

  萧淮目光中含着欣赏之意,看着这派旖旎景色。

  楼湛道:“……这是你娘,王妃娘娘昨夜给我的,据说是王妃娘娘的传家宝。”

  这么贵重的东西,就这样轻易地给了她,真的好吗?

  萧淮毫不在意,揉揉楼湛的头发,“即是母亲给的,就收着吧。”

  “可是……”

  “母亲将镯子给了你,便是承认你是靖王府的儿媳妇了。”萧淮心情更好,看楼湛难得有些变化的表情,低低笑出声来。

  楼湛瞥他一眼,不再说话。

  业阳离云州有六日的脚程,骑着马儿也需三四日。如今接近十月,天气转凉,秋日的萧瑟气息也渐渐笼罩了南方。

  云州四面环山,中间凹下轻缓,地势颇为奇特。进入云州,需要通过长长的山道,崎岖不平,极为危险。古人有云“难于上青天”。

  但云州又盛产茶叶、丝绸、瓷器等东西,从平缓些的益州那边运出,因为皆是难得一见的好货,出价极为昂贵,也无人有甚怨言。

  如此,云州便多出大商贾,平漓江家和邑南陈家就是其中的佼佼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