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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节(2 / 2)


  待喜悦消化到五脏六腑,时戟还是带着笑,俊逸的面庞十分柔和,转而发现此时早过子时,不由道:“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兰以云眼神闪躲:“在看书。”

  时戟轻轻抚她面颊,温声劝说:“那就去睡觉。”

  兰以云恋恋不舍,最后,被时戟催着洗漱,躺倒在床上,时戟一直待在她身旁,享受静谧悠闲的时光。

  没一会儿,他开始担心,她在府邸这些日子是否真如报信里的“尚好”,那些趋炎附势的下人有没有为难她……

  转念一想,当初差点把一屋子女婢打死,估计下人不敢造次。

  他现在,又觉得三个月前的他太纠结。

  在两江这段时间,他理清思绪,发现他在乎的太虚无缥缈。

  时戟曾以为两人之间是浓情蜜意的关系,当他发现这种关系只是他独自沉溺,愤怒又感到难堪,自然,也有种捉不到、摸不清的无力感。

  他自是希望两人有亲密无间的联系,但是,折腾的不仅是他自己,还有兰以云。

  只要她一直在,这条关系,不是情投意合也没所谓。

  因为现在有孩子,让两个人之间紧紧连在一起的孩子。

  时戟长出一口气。

  他算了算,说来也是巧,这个孩子是在那天真相大白,亭外下一场凉雨的时候来的,或许是天可怜见的,专门赐予他们,让他们能持续维持关系,不分离。

  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充斥他的胸怀。

  他低下头,仔细打量兰以云,手指在她白皙的面颊上戳戳,亲亲她,听她绵长的呼吸,他咧嘴笑笑,怕酒气太盛影响她,又抿起嘴唇。

  在她这里,他总是轻易变成少年郎一般的纯粹。

  赖了好一会儿,他起身,轻手轻脚关上房门,看见门外的陆立轩,小踢他一脚:“你怎么回事,本王到现在才知道以云怀孕!”

  陆立轩也是惊讶:“小的知错!”

  谁也不知道到底是哪个环节出错,才导致这乌龙,还好时戟心情很好,没有真正怪罪。

  他抻抻袖子,叫陆立轩:“把贴身服侍姑娘的下人,都叫到大殿。”

  大殿燃着烛火,时戟坐于上首,听奴才仔细描述三个月来兰以云的日子,说得越详尽、越真实的,都能得到一笔大赏。

  当然,胆敢捏造、歪曲事实的,王府不会轻饶。

  这个情况下,下人们都是尽量挑着好话讲,就是姑娘胃口大开,吃三碗米饭这种小事,只要能博得王爷一笑,全部讲得津津有味。

  倒是有个实诚的婢女,说:“姑娘在香坊的时间更长了。”

  时戟顿时不快,叫了声停,问:“关于调香的事,事无巨细,都说出来。”

  于是,在听到兰以云不顾府医的反对,坚持接触砒霜,或者各种对护胎不利的香料,时戟的脸色越来越沉。

  他算是明白为何刚刚兰以云目光偶有闪躲,就是怕他为此事发难。

  听下人说,不管府医怎么劝,兰以云能理直气壮:“王爷说了,别让我的事烦心到他。”

  或者据理力争:“香料本无毒,我也是调香师,心里明白着呢,何来伤害孩子?我会注意剂量就是。”

  最后,又安抚下人:“这些事告诉王爷,王爷会生气,受牵连的不是你们?而我能轻易瞒住王爷,你们放心罢。”

  时戟简直气笑了。

  好一颗玲珑心思,把黑脸白脸扮得极致。

  总而言之,在调香上,兰以云从来不会妥协,连时戟都敢开罪,会听府医的话?

  当即,府医于夜色中来到大殿,时戟问一句,他答一句。

  问及兰以云的身体,府医答:“姑娘身体脉象有些许奇怪,小的已经请教老师,老师亦看不出缘故。”

  能在王府当府医,其医术自然了得,但他乃至他老师都看不出的怪异之处,确实难以解释。

  时戟抬手按按额头,刚刚的欢喜退去,愤怒与担忧萦绕心间,他能感觉到头疾又有发作的预兆。

  天亮之后,宫中御医所院判被请到王府,给兰以云把脉,望闻问切。

  院判深深看了兰以云一眼,对时戟说:“王爷,借一步说话。”

  两人出门,说话声渐小,兰以云扶着腰从床上下来。

  拿不准院判看出多少,她咬咬嘴唇,打定主意,她要做的事,绝不会半途而废。

  这是为了调香,她没有做错什么。

  许久后,门“吱嘎”一声,时戟推门而进,光从他肩膀洒下来,勾出他高大肩膀的线条,衬得他面上十分阴森。

  兰以云盯着他,一只手放在腹上,她猜,大约是不妙的。

  只听时戟声音寒凉:“你想做什么?”

  兰以云不知道他了解多少,不敢轻易开口。

  时戟走到桌边,拿起倒扣的茶杯,往里面装水,温热的水氤湿茶杯的壁沿,一杯水满了,他还在倒,直到水流溢出,淅淅沥沥流到地上。

  他猛地将茶壶放下,一挥手,装满水的杯盏摔在地上,碎成好几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