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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节(1 / 2)





  像是表面洒满糖霜的蜜饯,里头确实烂坏的果子,一口咬下去,又苦又涩。

  但也是这种味道,来回拉扯她的理智,让她于即将沦陷之际,又深深吸一口气。

  没多久,李缙自屏风后走出来。

  他披散着头发,眉眼含笑:“若是不累,帮我擦擦头发吧。”

  他主动给她台阶下,司以云点点头,拿过白色的布巾,李缙坐在床边,她半跪在床上,带着虔诚,从他浓密的头发慢慢擦下来,直到发尾。

  她擦得很柔很慢,随着手臂的动作,浅浅的鼻息喷在李缙颈部和手臂上。

  李缙平静地目视前方,喉头滑了滑。

  过了好一会儿,那鼻息停在他手臂上,他回眸,司以云终究还是抵不住,靠在他手臂上睡去。

  她手上还抓着白色的巾帕,李缙轻柔地拿下巾帕,扶着她躺下。

  他伸手捏着她的耳垂,如画眉眼中,浮现戾色。

  没有待多久,半个时辰后,他离开了。

  而过了半盏茶的时候,司以云才慢慢睁开眼睛,她顺着他刚刚抚摸她耳垂的力度,也放在自己耳上。

  不对劲。

  脑海反复回想起喜鹊的话,还有那个老嬷嬷,本来从不在意的事,因为这件事,占据她的脑海。

  齐王府本来真的有两个公子吗?

  不可能,司以云摇摇头,她心想,都是巧合,如果真的有这回事,李缙浑身没有瑕疵,耳朵如玉雕,没有所谓痕迹。

  对耳朵的执着,可能是因为胞弟的逝去。

  不过,出生教坊司的她,与那些大家闺秀不一样的是,她见过足够多的世面。

  比如有一种东西,能够掩藏瘢痕,是教坊司的女。妓们向往之物,就是教坊司妈妈,也收藏着一块,以备不时之需。

  价值千金的人。皮。

  那李缙到底是不是李缙?可是,没理由。

  司以云猛地摇头,她觉得自己疯了,怎么会把这些事串起来呢?简直比写戏折子的书生还敢想。

  平日里,她心思太细,心思九曲回肠,好处自然躲过不少劫难,在教坊司里,是一种自保的手段。

  坏处当然也有,那就是容易多想。

  她吐一口气,强让自己忘掉联想,终于在极其疲惫之中,陷入深睡。

  如果不是又发生一件事,这一荒唐的想法,早在她脑海里尘封,不会再被提起,而不会像一根斜刺,突然戳进她心里。

  春走夏至,又一年端午。

  比起去年两广大旱,流民民不聊生,如今,在近半年的拨。乱反正之后,百废待兴,天下欣欣向荣。

  不过,这一切都和京城没有大关系,不管兴衰几何,这座城市总是繁华又热闹。

  司以云征得李缙同意,带着喜鹊和黄鹂到外头,先看过龙舟,吃粽子,回头,她到那熟悉的江口。

  她不知道碧螺是具体在哪个地方死的,只能挑一处地方,让着喜鹊架火盆,一张一张地烧着纸钱。

  喜鹊问:“主子,今日是谁的忌日?”

  司以云想了想,说:“一个好姑娘。”

  可惜,她护不住那位姑娘。

  她们没有在东宫外待多久,作为侍妾,能得李缙准许出东宫,已然是天大的恩宠,须得把握度,不可再冒进。

  回东宫前,司以云让喜鹊和黄鹂买许多粽子,封好赏银,分给青云院的下人。

  宫人们一个个喜洋洋的,其中一个老嬷嬷更是双手合十,祝道:“主子这般心善,一定很快会有小皇孙。”

  说到孩子,这么久来,司以云的肚皮都没动静,皇宫与东宫看在眼里,背地里会有些风声,她倒不介怀。

  老嬷嬷继续说:“老婆子没什么本事,倒是懂点女人之道,到时候,小皇孙的乳母,老婆子定会把关!”

  司以云不是很有兴致,她强撑着笑容:“那我在这谢过嬷嬷。”

  突然,她想起什么,叫喜鹊:“你拿些粽子,去找那位从王府到宫里的老嬷嬷吧,这过节的,也不知道有没有人想起她。”

  喜鹊挠挠头:“哪位老嬷嬷?”

  司以云说:“你以前说过,是皇后娘娘的奶娘那位。”她停了停,补充一句,“她好似有点疯。”

  喜鹊一拍手:“哦,是她,可是她过世了。”

  司以云愣住:“什么?过世了,什么时候?”

  “好多天之前吧,那时候刚入春,”喜鹊说,“那天被人发现,嬷嬷在打水时,掉入井中,后来那口井被填了,新挖一口。”

  “哦。”司以云脑袋有点空,重复道,“过世了啊……”

  黄鹂给司以云斟茶:“主子心肠软,不过人各有命,是没办法的事。”

  是啊,人各有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