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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节(1 / 2)





  薛令蓁闻言,轻轻摇了摇头,抿唇一笑,捻着信纸,撩起裙摆往宋氏所在的凉亭里小跑去。

  跟在宋氏身旁的方乳母唯恐她摔着碰着,“郡主的年岁渐大,就算是遇着了事,也莫要着急慌张,这样摔着了可怎好?万一留下了疤痕怎么办?”

  方乳母素来心细温柔,可唯独对薛令蓁十分放心不下,但到底都是为了她好。

  薛令蓁撅了撅嘴,“我这不是高兴极了么?方妈妈您就不要说我了。”

  宋氏眼底里含着笑意,伸手替薛令蓁将微微散乱下来的碎发捋好,柔声道:“你方妈妈也是为了你好。对了,什么样的喜事,你就这般高兴?”

  薛令蓁还是忍不住欢喜道:“阿娘,舅舅回来了!”

  宋氏柳眉微蹙,手中的动作也不由得暂时停下。

  “哪里来的舅舅?”

  显然是还没理会薛令蓁话里的意思。薛令蓁握住了宋氏的手,“阿娘怎还不懂?我说的正是我的嫡亲舅舅,威远候宋定疆!”

  宋氏手里的帕子猛然松开掉在了地上,她也顾不得什么仪态,紧紧拉住薛令蓁,不多时,凤眸里已经满是泪珠。

  “蓁姐儿……你再说一遍!”

  薛令蓁拍了拍她的手道:“您没听错。太孙殿下说了,舅舅查明宋家之冤,现在皇上已经平反宋家,封了舅舅为昌国公,原来的威远候府已经还给了宋家,正要被扩建为了昌国公的府邸,宋家要重新起来了!李家已被判了满门抄斩。”

  宋氏听到此话,眼中一直强撑着的泪珠终于落下,“八年了,我甚至连立个牌位都不敢替兄长立下,心头日日夜夜就总盼望着这一日……”

  身侧的珍珠、琉璃几个丫鬟也是威远候府的老人,闻言也不由得一震,此刻听宋氏言语,亦纷纷都是眼圈微红,眼里含泪,只是未曾像宋氏那般动情。

  薛令蓁看了眼珍珠,珍珠便劝道:“太太别哭了,您现在身子特殊,可别伤了您自己和小少爷的身子,这可是天大的喜事!”

  宋氏缓了缓,凤眼中的目光却愈发明亮。

  “我就知道,上天让蓁蓁托生到我的肚子里,就是要证明宋家无罪,并庇护宋家的。那些小人终究要血债血偿!”

  宋氏想起来大女儿薛令芳尚不知道此事,命人往她的院子里传了消息,这才发觉还不知兄长何时才能与自己相见。

  “蓁姐儿,太孙殿下可曾提起你舅舅现在何处?”

  薛令蓁含笑摇了摇头,见宋氏满脸都写着失望,才笑说:“阿娘你忘了,舅舅必定也是十分思念我们,很快就会来找我们的。”

  宋氏揽过她,“好蓁儿,阿娘真是要谢谢你。你可真是阿娘的福星!”

  ……

  不知不觉到了傍晚时分,太阳西沉,只在天际留下一抹余晖。

  宋氏在榻上愈发有些坐立不安,每隔一会儿就要命人去门外查看一番,看是否有人前来。她倒是想出门相迎,可身子不能劳累久站,薛令蓁和薛令芳百般劝说,才让宋氏留在房中等候。

  薛令蓁身上已经换了件颜色明艳的鹅黄襦裙,配着一件天青色的褙子,鸦羽似的长发分股梳成了垂鬟分肖髻,发上珠钗的流苏垂在脸颊一侧,静静一坐,便是一副难得的美景。

  一旁的薛令芳也是一身新做的明丽色衣裳,翘首望着门口。

  薛令芳自幼很受宋定疆的疼爱,感情甚好。得知这消息后,亦是激动不能自已,此刻坐在宋氏身旁,手中的茶盏放放拿拿数次,茶水都已经凉透了,她却仍无心喝茶。

  薛令蓁见此,摇了摇头,自己捻了块点心吃。她倒没宋氏和薛令芳如此激动得失态。她一出生就没见过宋定疆,时至今日,也只有那日的匆匆一面。她对宋定疆所有的印象都来自于宋氏和周围人的讲述回忆,虽然有着血脉中天然的亲近,感情算不上深厚。只不过心头还是十分好奇。

  宋氏对薛令芳和薛令蓁笑道:“转眼间,你们姐妹两个都这么大了。尤其是芳姐儿,都要出嫁了,怕是你舅舅都要认不出来了。也不知道,兄长这些年可曾娶妻生子?若没有,这次可要好好甄选了。”

  宋氏说着,眉眼飞扬,眼底里的神采是这几年来,这是薛令蓁从未见过的。或许这才是当年的威远候府的宋家大小姐的真正模样。

  薛令芳看着母亲和妹妹,又看了看自己腕子上那只翡翠镯子,浅浅一笑,那镯子碧绿的色泽在灯光下愈发的浓翠。

  这样子,真好,简直犹如身处梦境。她真害怕,一觉醒来,便又回到了上一世的噩梦里。

  宋氏正说话,被派去一直守在门房处的琉璃急忙跑了来,气喘吁吁地掀开了门帘。

  宋氏急急免去她的行礼,问道:“可是兄长来了?”

  琉璃拼命地点头,“不只是大爷,还有夫人和一个年轻的少年。如今珍珠姐姐正引着他们往春荣堂去呢。”

  宋氏闻言一笑,十分欢喜:“这怕是我那素未谋面的嫂嫂和侄子了!”说罢,又急忙命人将自己准备好的见面礼拿出,忙领着薛令芳和薛令蓁往前院的春荣堂去见客。

  春荣堂内,宋朗随着养父养母入座,他自小在市井长大,被宋定疆收养,也是在宋定疆落魄之时,从未见过这般富丽堂皇的屋子。被刚刚得知父母大仇得报的狂喜弄得有些昏的脑袋清醒过来,清俊的面上稍稍不禁带着些局促和不适。

  宋定疆见了,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的姑姑性子直爽,两个表姐妹也是极好的人物,你不必有任何担心。”

  即使如此,宋朗还是紧紧抿成嘴唇,身子稍稍紧绷。

  “珍珠,这几年芷仪过得如何?”

  宋定疆心知自己当年出事,薛林此人必不会多么善待妹妹,甚至还会迁怒,在向珍珠询问时,已经有了一些心理准备。可当得知薛林当年的种种所为,面色一变,忍不住将手里的茶盏捏碎。

  云氏急忙拿了帕子替他擦拭,爱屋及乌,不禁怒道:“宋家的女儿精贵,岂容得了这般对待?”

  珍珠面上冷笑:“所幸当年有郡主降世,方带了转机,救下了我们太太。”

  宋定疆一愣,又想起自己也是被小外甥女所救下,忍不住对妻子笑道:“那个小丫头现在可是我们宋家的大恩人了!”

  云氏亦是一笑,“若无小郡主,这现在怕又是另一番局面了。”

  一旁的宋朗听不懂他们话中所言,倒是对那个屡屡被提起的郡主有些好奇。

  第33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