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拯救黑化仙尊第52节(1 / 2)





  门厅空空荡荡,片刻后,一只猫从地上跑过。族老们松了口气:“虚惊一场,是猫。”

  江少辞捂着牧云归的嘴躲在房梁上,牧云归后背僵硬地靠着江少辞,一动不敢动。从牧云归的角度往下看,正好能看到门厅柱子后躲着一个人,刚才的猫就是她放出来的。

  桓曼荼也是胆大,竟然躲在这里听长辈议事。刚才场景突然转换,要不是江少辞反应快轻功好,立刻带着她跳上房梁,他们就要被撞个正着了。

  下方,小插曲过去,议事厅又恢复严肃。一个白须长老捻着胡子,皱眉道:“休妻之事太过惊世骇俗,容氏嫁给你十三年,育有一女,多年来主持家事、孝顺长辈从未懈怠。无故无错就休妻,恐怕会惹来非议。”

  桓致霖说:“她并非没有错。雪堇已十二岁,这十二年来,她再未诞下一儿半女,这便是最大的错。”

  房梁上,牧云归惊讶地瞪大眼,江少辞也有些意外。桓致霖十三年前因为白夕颜是凡人而休妻,容晚晴风风光光地嫁进来。没想到才过了几年,竟轮到了容晚晴被休?

  显然下方的族老也觉得离谱,有人说道:“不可。容氏是容家嫡女,这些年容家出了一个九郎容玠,在城中颇有声望,你若是在这种关头休妻,置容家的脸面于何处?何况,桓雪堇也到了议亲的年岁,你休了她的母亲,她非嫡非庶,亲事怎么办?你这不是毁了她的一生吗。”

  桓致霖站起身,对众位长老行礼,朗声说道:“这里都是自家人,有些话我也不藏着掖着,直说了罢。我休容氏并非因为她犯错或不贤,而是因为她无子。十年来我不是没给过她机会,可是她毫无动静,恐怕很难再生出儿子。如果是普通人家,有两个女儿也就罢了,但我们家不一样。桓家子弟需要熟练凌虚剑诀,将来好收服涅槃剑骨。诸位长辈,你们当真打算将剑诀、剑骨拱手让与女婿?”

  这回所有人都沉默了。大夫人一直没发话,听到这里,终于沉沉开口:“老身虽然也心疼孙女,但终究是家业更重要。老身至今还记得,远儿从六岁起,再没有睡过完整的觉,他每日天不亮就起,一直练剑到月上中天,晚上回屋还要修炼法诀。他天资绝佳还如此刻苦,终于被昆仑宗挑中,远赴涿山学艺。他能走到今天这一步,一方面是自身努力,另一方面也是机缘。他成为江子谕的陪练,剑法大为进步,种种机缘下才得到凌虚剑诀。如今江子谕已死,远儿的幸运再不可能重复。他好不容易才将凌虚剑诀和涅槃剑骨带回桓家,走前特意嘱咐,让家族好好保管这两样东西。若桓家没有儿郎能收服剑骨,莫非家族这些年的辛苦,远儿得天独厚的机缘,都要白费了吗?”

  议会厅静默,片刻后一个干瘦老人说:“但我们已试了四千年,每一年都挑最优秀的孩子进入剑冢修炼,可是无人能破解凌虚剑诀,偶尔有几个好的,去收服剑骨时,无一例外都死了。这两样东西如此邪门,当真是仙家法宝吗?”

  大夫人举起实木拐杖,重重在地上敲了一下:“远儿说是,那就是!你们在质疑我儿?”

  干瘦老人不说话了,他当然不敢质疑桓致远。四千年前,桓致远突然失魂落魄地回来,把自己关在屋里,谁去都不理。后来,他不告而别,只留下一封书信,和两样东西。

  他在信中说,这两样东西是他在一个古洞府历险时发现的,一份是剑法,一份是在剑气滋养下生出来的骨头。若学会此剑法,可天下无敌,独步大道;若收服剑骨,将剑骨纳入自己体内,可脱胎换骨,获得无上资质。

  当时族老们一看高兴极了,立即安排自家儿子学习。可是,一眨眼四千年过去了,没有人能学会凌虚剑诀,更不必提收服剑骨。只要靠近那几节骨头就会被剑气绞碎,桓家为此丧失了好些资质出众的晚辈。正是因为长年学习凌虚剑诀,桓家才会出现这么大的人才断层,要不然,如今殷城中有容玠什么事?

  桓家虽然极力保密,但大家住在一个城里,怎么可能一点风声都不漏。渐渐的,殷城其他家族也知道桓家有一本秘密剑法,甚至有人传言,桓致远之所以能修炼到五星,就是因为学了这本剑法。

  无数人对凌虚剑诀虎视眈眈,而桓家内部却青黄不接。桓致霖是桓致远的嫡亲弟弟,算是最可能学会剑法、收服剑骨的人了。然而他却因为一次意外,早早折戟。

  桓致远至今流浪在外,不知所踪,指望桓致远突然生出子嗣不太现实,桓家族老的视线,只能落在桓致霖的后代身上。

  而桓致霖,没有儿子。

  牧云归躲在房梁上,真的忍无可忍。她压低声音,悄悄和江少辞说:“给人当陪练,很荣耀吗?”

  江少辞噗嗤一声笑了,意识到下面有人,赶紧忍住。江少辞忍着笑意,说:“不荣耀。虚名而已,别说陪练,便是那位正主也打的很垃圾。”

  江少辞真的觉得十五六的他又猖狂又愚蠢,剑法烂的不忍直视。牧云归没想到江少辞连闻名史册的江子谕都敢嫌弃,她默默瞥了他一眼,说:“为什么他们非要儿子呢?女子又不是不能练剑,仅因为没有儿子这种事,就要接二连三休妻?”

  要不是亲眼所见,牧云归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堂堂修仙世家,竟然如此儿戏。

  牧云归怕被下方的人听到,这些话都是贴在江少辞耳边说的。她气息如兰,扑在江少辞耳廓痒痒的。江少辞想了想,嘴边似嘲似笑,说:“可能是因为,写剑法和修剑骨那个人,是个男子吧。”

  所以,桓家拼了命要儿子。虽然女子也可以修炼,但桓家压根没人想过,连那么多优秀男郎都做不成的事情,一个女子能顶什么用。

  偷听到现在,最后结果已经很明白了。族老以六人赞成、一人弃权的压倒性优势,同意桓致霖休妻,另娶他人。

  容晚晴和桓雪堇的幸福世界一瞬间倒了。桓雪堇哭成泪人,直到母亲被带上马车送走,她都没想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为什么母亲会被休弃?为什么父亲要另娶?为什么素来最疼她的祖母,现在连见她一面都不肯?容晚晴被送走那天,桓雪堇冒着雨跪在大夫人院外,坚持了三天三夜。但直到她晕倒在门口,大夫人都没有出来看过。

  桓雪堇下跪的时候,桓曼荼撑着伞躲在侧门外,悄悄看着这一幕。她身边的雨水打着旋,连天空都是蓝色的,可见她心情愉快。然而下一瞬间,天色骤然转暗。

  桓雪堇晕倒了,容玠冒着雨从外面赶来。他一路疾跑,都将给他撑伞的人远远甩在身后。容玠看见倒在水泊中的桓雪堇,脸色冰冷胜雪。他将桓雪堇抱起来,都没和桓家的人说一句话,就转身离开了。

  容玠将桓雪堇抱回容家,桓雪堇在外祖家养了半年病,冬天才病歪歪回来。经过这一遭,桓雪堇瘦了很多,原本还稚嫩的脸颊瘦出下巴尖,西子扶风,我见犹怜,越见倾城姿色。

  这个时候,桓致霖第三任妻子已经进门了。新夫人虽然也出身世家,但教养和容晚晴不能比,心眼狭小善妒。桓曼荼一改曾经和容晚晴较劲的态度,对新继母十分热络,主动帮继母分忧。新夫人投桃报李,连桓曼荼和桓致霖的关系也大为改善。

  桓雪堇在这时候回来,霎间成了新夫人的眼中钉。桓曼荼悄悄给新继母出谋划策,将那些年容晚晴母女施与她的苛待,一样一样还给桓雪堇。

  原因无他,只因为半年前容玠抱桓雪堇离开,惊动了半城的人。如今所有地方都在传,容家为了保护桓雪堇,会让容玠求娶表妹。桓雪堇只需要再忍两年,就能回外祖家享清福了。到时候外祖母、母亲都在身边,日子不要更舒心。

  桓曼荼如何能忍。姐妹两人的争端,就此引发。

  第64章 喜欢  选择你喜欢的人还是喜欢你的人?……

  江少辞啧啧感叹:“我曾经觉得话本子胡扯,现在看来,话本子实在讲道理多了,他们家这些事委实精彩。”

  牧云归也不知该说什么,唯有叹息。事情发展到现在,谁是对谁是错呢?对于桓雪堇而言,她在众星捧月中长大,忽然家逢巨变,母亲被休,姐姐和继母联合起来排挤她,放在话本中是妥妥的小白花女主。但是对桓曼荼而言,她的母亲抑郁而死,她从小在白眼和冷遇中长大,桓雪堇是没有害过桓曼荼,但桓曼荼童年的悲惨遭遇,绝对和容晚晴脱不开关系。

  容玠的存在只是一个导火索,桓曼荼和桓雪堇多年来积累下的隔阂,才是这些争端的真正原因。

  接下来的场景飞快变幻,俱是些细节琐碎,比如桓曼荼用最好的首饰,挑完了才送去给桓雪堇;该做换季衣服了,裁缝进府来给桓曼荼、新夫人量体,新夫人从库房里翻出一些几年前的衣料,觉得扔掉了可惜,就顶替月例,送去给桓雪堇;还有桓雪堇咳嗽,去厨房要雪莲羹,厨房百般推辞说没有,一转眼就送去给桓曼荼……

  桓雪堇是被捧在手心长大的,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一次宴会上,桓雪堇终于见到了容家人。她一看到容玠就哭,无论容玠怎么问都不说话。容玠发现桓雪堇居然穿着过季的衣料,大为恼怒,他逼问桓雪堇身边的丫鬟,终于得知了这段时间的始末。

  容玠很生气,二话不说去质问桓曼荼。桓曼荼今日也来参宴,她精心挑选了衣服首饰,打算和容玠道谢,顺便问问容玠有没有时间,或许两人可以切磋剑法。

  桓曼荼知道自己容貌只是清秀,远不如桓雪堇清纯美丽。她对着镜子,左看右看,怎么样都觉得不够。桓曼荼正在犹豫一会见了容玠怎么开口,没想到,她心心念念的人竟然出现了。

  桓曼荼惊讶起身,还没说话,兜头就迎来一通质问:“桓大小姐,你若是对容家有怨,尽可冲着我们来,为难雪堇算什么?”

  桓曼荼脸上的笑乍然僵住,一点点褪去。最后,她冷着脸,定定盯着容玠:“你觉得是我在刁难她?”

  容玠向来君子端方,刚才气狠了,才会直接冲进来质问。他深吸一口气,声音又恢复温雅:“我无意指责桓大小姐。但是,雪堇身上穿着两三年前的布料,旧衣粗笨,都将她的手腕磨红了。她身边的丫鬟甚至说,雪堇连想喝盏雪莲羹都要看人脸色。我们护着雪堇千娇百宠长大,可不是让她受这份委屈的。”

  “委屈?”桓曼荼重复一声,咯咯笑出声来,越笑脸上的表情越冰冷疯狂,“你心疼她受委屈,但是你那位温柔娴淑的姑姑在桓家的时候,你们知道我过着什么日子吗?冰冷干硬的食物,永远送不到我手里的灵石,堆积了好几年整个透着一股霉味的布料,任何东西都要别人挑完了,才能轮到我。桓雪堇吃不到雪莲羹就觉得委屈,可当初我母亲死时,谁替我母亲委屈?她被困在没烧炭的偏院里,病入膏肓,抑郁成疾,身边却连杯热水都没有。我只是因为说想去见我娘,就被关在小黑屋里饿了一天一夜,我甚至得换上小厮的衣服,才能见到她最后一面。那些时候,你们在做什么呢?”

  桓曼荼说着,眼睛里涌出泪,但她用力睁着眼睛,不肯让眼泪落下。容玠没料到这些,霎间哑然:“桓曼荼……”

  “哦,那个时候,你们正在庆祝桓雪堇出生。你恐怕不知道吧,桓雪堇的生日正是我母亲的忌日。这些年因为我不肯参加桓雪堇的生辰宴,祖母、父亲、容晚晴给了我多少冷脸,包括你们容家,私底下也没少骂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