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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1 / 2)





  惊惶不过片刻, 沈棠拍戏多年, 对各种突发情况应付自如,迅速镇定下来。

  趁着镜头转向旁边,沈棠拽着季归鹤的领子,咬牙问:“你在搞什么鬼?”

  季归鹤镇定自若, 趁着“躲避”敌人偷袭, 俯身凑近他,冰凉的发丝轻轻拂到脸上,细痒入骨。季归鹤的声音也很轻:“你受伤了。”

  沈棠愣了愣,简直想踹他一脚。然而镜头又转了回来,只能压下情绪, 配合季归鹤。

  他身形清瘦, 穿着大红的喜服,显得空荡荡的, 肤色雪白, 点点血迹沾在脸上, 触目惊心, 连眼眸也半垂下来。虚弱不堪的样子, 颇有几分触目惊心的病弱感。

  其实那是番茄酱。

  可惜季归鹤陷入了个极为顽固的心障。

  觉得沈岁岁需要被人抱走, 恰巧那个人是他。

  虽然和剧本原定的方向颇有偏差,不过效果似乎意外的不错。陈导和郭编剧嘴上逗乐归逗乐,镜头结束, 反复回放琢磨, 讨论起来。

  季归鹤这一抱惊人, 不说其他,确实比原本略显无趣的剧情添了些光彩。

  可是公主抱在两个男人间显得有些怪异。

  但是看着沈棠的扮相又意外感觉很和谐。

  郭编剧:“……”

  陈导:“……”

  两人面面相觑,各自有理。季归鹤八风不动,稳稳地将沈棠放到地上,调笑似的:“站稳。”

  沈棠腿上也沾满了血迹,看着就让人心惊肉跳,虽然知道是假的,他还是忍不住想扶一扶。

  ……冰雕玉琢似的人,可不就是得让着点、捧着点。

  沈棠毫不客气地拍开他的手,目光一言难尽。他再怎么清瘦,也是个成年男人,季归鹤倒是稳,刚刚抱他时纹丝不动,力气惊人。

  长大后就没人再这样抱过他,他不爽地瞅着季归鹤,想骂骂不出口,想打又出不了手。

  季归鹤还火上浇油,看着沈棠的脸色评价:“跟个孩子似的。”

  沈棠面无表情:“那你是在体验当爹的感受吗?”

  季归鹤认真思考了一下:“如果你愿意叫我爸爸的话……”

  沈棠心想我和解你大爷。

  还是找个地方打一架先吧。

  副导目光如炬,一眼瞅出沈棠面带杀气,立刻冲周围的员工们做了个手势:要打起来了!

  大家齐齐放下手里的活儿,大着胆子强行挤来,分开他们俩。

  沈棠的话才刚到嘴边,噎在喉间气到冒烟儿。

  陈导不明所以,拍了拍手:“刚才那个镜头不错——不过不太适合放到荧幕上。小季,辛苦你和小棠,重拍一下,这回用背的。”

  这倒是在意料之中,季归鹤从容点头。

  抱着都轻松,更何况背呢。

  季归鹤的演技被沈棠挑挑剔剔,进步神速。本就是个聪明人,又富有灵气,常常一点就通,还能举一反三。

  和他相比,不谈天赋,沈棠最大的优势是无数错误教给他的经验。

  稍微调整了下状态,两人倒带似的回到帐中。辛苦的大将一动不动地继续趴在地上装死,嗅着番茄酱的味道期待今天的午饭。

  这次季归鹤也没把台词说完。

  有时多余的台词是累赘,反而会破坏气氛。他抿了抿唇,望着受伤的程元岱,恐惧、后怕与愧疚都漫上心头,一声不吭地背起他。

  背上的人很轻,像根轻飘飘的羽毛。

  霍今霜道:“程元岱,你可真是个傻子。”

  趴在他背后的程元岱微微阖着眼,笑了:“你也是。”

  浓浓的兄弟情结束在陈导喊了“卡”时,沈棠伸手在季归鹤的脖子上一卡,低声冷哼:“看在昨晚……不跟你计较。”

  季归鹤明知故问:“昨晚怎么了?”

  沈棠没应声。

  对于别人的善意与好意,他可以从容接受并回应,所在意的倒不是昨晚那锅泡面的填肚子之恩。

  该谢的不是泡面吗。

  他纠结是带季归鹤出去逛,自己却玩上兴头,把季归鹤当成陪玩的了。

  季大少爷金雕玉琢银铸翡翠哪样没有,一个小面具在他眼里是趣味,在季归鹤眼里大概很寒酸。

  沈棠越想越觉得不太好。

  陈导在那边探头探脑:“你们俩说什么呢?准备下个镜头。”

  沈棠头也不抬:“商量完工了去哪儿打架。”

  只是句带着揶揄性质的话,却把附近一群工作人员又吓得一个哆嗦,再次齐心协力涌上前,把沈棠给拉开了。

  眼睁睁看着沈棠被拉走,季归鹤藏在袖子下的手指屈了屈,还是克制地收了回去。

  他竟然……想把沈棠拉回来。

  为什么?

  季归鹤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若有所思。

  沈棠不就是……不就是个有意思的小弟弟,还是个漂亮的小美人吗。

  没时间多想,季归鹤深吸了口气,决意先戒戒cp,客观端正地看清沈棠了,再去深思心底乱七八糟的是什么。

  这回和季归鹤演对手戏的是方蕾。

  方蕾不敢和他对视,鬓角冷汗都冒了出来,心里苦水翻涌。

  她那位“干爹”虚荣心强,喜欢被吹捧,只要投其所好,要资源也不难。比如那部让她火起来的剧,就是她睡出来的,踹了原定的演员,临时换成她。

  就是太丑,次次都犯恶心倒胃口,还得强颜欢笑。

  方蕾早想搭上季归鹤后就一脚蹬了这脑满肥肠的老东西,来到致远镇就刻意疏远,没怎么主动打电话过去。

  那老东西在外面养的也不止方蕾一个,也没太在意。昨天拍完戏回到客栈,她突然接到电话,劈头盖脸就被一顿骂,骂得她不知所措,目瞪口呆。

  老东西骂人嘴毒,方蕾被骂得脸色青红交加,几次想挂了电话,还是咬着一口白牙听下去。老东西骂了她半个小时,却只字未提原因,最后阴沉沉地警告她安分点,言语间已经表明两人关系告终,唯一留点情面的地方,就是没把她雪藏。

  其实也差不太多。

  方蕾简直如堕冰窟。

  她如今的成就,大半是金主花钱捧的,天天被女神女神地喊着,公司刷的热度飞飘,也让她飘飘然起来,出名后仗着所谓“直性子”的人设,明里暗里得罪挑衅了不知多少人。

  多年的十八线经历,又让她对沈棠又羡又嫉,直接在人家面前刷满了仇恨。

  要是被放弃了,她就完了。

  这通电话的来由也很容易想到。

  没钓上季归鹤,反而得罪了他。

  方蕾嘴唇苍白,心里绝望又懊悔。

  季归鹤正看着她,目光含笑,当真像个冠盖满京华的翩翩贵公子,即使落魄,也难掩光华。

  可方蕾却在他眼底看出隐隐的威胁。

  季归鹤在告诉她,演不下去,就不用演了。

  不是体贴,而是警告。

  她额角的冷汗冒得更多了,僵硬地扯了扯嘴角。

  这一整天,方蕾的表现都不太尽如人意。收工散场时,陈导皱着眉找她谈话,离开前,方蕾下意识地看了眼季归鹤,后者依旧是沉静低调的模样,见她转头来,笑了一下。

  她打了个哆嗦,放弃了在陈导面前诉苦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