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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一节 残尸(1 / 2)


第一百六一节 残尸

沿着昏暗的街道奔跑,带有大量潮湿的冰冷夜风吹在脸上,像刀割一样生疼。

随着距离缩短,被黑暗笼罩的街道景观,渐渐出现在视觉能够辨别的范围内,弥漫的空气中的血腥也越来越浓烈,远处那条在道路中央不断起伏、耸动的黑色人影,也慢慢脱离模糊,变得更加清晰。

毫无疑问,他是一个人类。附着在残破身体表面的衣服布料足以证实这一点。

林翔控制着自己的呼吸,斜提在手中的突击步枪一直瞄准目标。从动作来看,黑影似乎想用双手撑住地面,再利用腿部曲伸完成身体的直立动作。由于腿部关节被彻底炸飞,失去头颅的尸体只能侧躺在地面来回翻滚、扭动。

双腿中间耸立的柱状生殖器官表明,这具身体属于一名男性。

也许是察觉到林翔的存在,尸体两边的手臂,开始朝着他所在方向攀爬过来。在视线能够观察到的范围内,林翔惊讶地发现——“他”的十指尖端竟然凸伸出长度超过二十厘米的锐利骨刺,这些外拱朝外的角质物拥有锋利的刃口,由于太过用力,爪尖与地面接触时,偶尔会擦起刺眼的火花,留下一条条醒目的白色划痕。

很奇怪,尽管受伤严重,可是溅落在地面的血迹却很少。

“他”的体内……似乎没有血液。

而且,“他”的身体,正散发出一股浓烈的恶臭。

屏住呼吸,林翔在空旷的街面上慢慢地倒退着。也许是逐渐适应双臂一足的行动方式,残破不全的尸体移动速度越来越快。几分钟后,“他”已经完全习惯了左右双臂交叉前行的方式,拖在身体后面的断腿,竟然变成控制身体摇晃幅度的平衡器。锋利的骨刺从坚硬石块表面戗过,带起一连串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它竟然会学习……这绝对不是人类,究竟是什么生物?”

林翔脸上的肌肉一阵抽搐,探测意识清楚的记录着几分钟前残尸的活动影像,与现在灵活敏捷的动作比较,那时候的“他”,根本就像是蹒跚学步的婴儿。

残尸的动作越来越快,突然,粗壮的胳膊用力撑住地面,借助强大的反作用力斜向飞跃过来,内曲的臂端交叉护住胸前,扑近林翔身前的一刹那,猛然朝向两边分开。

“哒哒哒哒——”

ak一百喷吐出炽热的火焰,密集的子弹把残尸当场打得倒飞出数米远,再也无法爬起。

“原来要害就在胸口。”

林翔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举起步枪连连点射,子弹准确穿透了残尸双臂和另外一条腿的关节。做完这一切,又过了几分钟,直到确认目标已经完全丧失行动能力,这才小心翼翼地举步上前,从衣袋里摸出早已准备好的手电筒,仔细观察起来。

残尸胸前的衣料被完全炸烂,露出一连串触目惊心的密集弹孔,左胸心脏所在的位置,有一团高高隆出身体表面寸许左右的凸起,正在缓慢起伏着,就好像哮喘重症病人在剧烈喘息。

林翔的瞳孔立刻收缩——在这种情况下,仍然能够保持生存状态,实在太令人震惊。

他毫不迟疑地举起枪,瞄准尸体胸口猛扣数下,随着剧烈的抽搐,无头尸体的手脚仿佛失水鱼类般痛苦摆动着,几秒钟后,终于耗尽最后一丝力气从半空中垂落下来,再也不会动弹。

林翔蹲下身,从腰间抽出匕首,小心翼翼地切开尸体胸口周围的皮肉,露出白色肋骨和略空的胸腔。

尸体没有心脏,一只拳头大小,表面结满蚕豆大小瘤状物质的肉团,分朝四面牵引出无数鲜红色的线条,充斥了身躯内部所有空间。看上去,就如同盘据在巨大丝网上的异形蜘蛛。

这里,才是控制身体行动的中枢。

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林翔没有回头,依靠探测空间的感应,他知道那是杨华和另外几名佣兵团成员。

“这,这究竟是什么怪物?”望着散发出强烈腥臭的尸体,杨华顿时目瞪口呆。

“我也不知道。”

林翔从还在缓慢蠕动的肉团中央割下一块,扎在匕首尖端,在手电炽白的光线下仔细观察着,脸上流露出一丝淡淡阴郁:“不过,我大概明白,所罗门为什么要把流金城北区全线封锁的真正原因。”

远处,从其它雇佣兵的前进阵地方向,传来一阵阵激烈的枪声。

……

玫瑰色的晨光从地平线尽头缓慢释放开来,逐渐变成一缕播洒光线的染料,把黑沉沉的天幕涂抹成淡淡的绯红,淤结在天空中的辐射云挤挤挨挨簇拥在一起,似乎仍在沉睡,任由这点微弱的光亮在自己眼皮底下肆意照射,给寒冷的空气带来一丝淡热。

一幢巨大的十二层建筑矗立在城市北面,六根直径超过五米的粗大石柱,勉强维持着残破建筑的完整。两头落满积尘的石狮,昂然蹲守在入口两边,沿着被它们守护的中央台阶一直往上,近十米高的门梁横壁上,保留着几个早已失去光泽的凸刻字体——“中国人民工商银行”。

银行大楼顶端站着一个身材高瘦的亚裔男子,双手举着一架战术望远镜,默默观察着城市南面的动静。

他的肩膀很宽,高大的骨架给人一种强劲有力的感觉,乌黑的头发略微有些卷曲,透出淡黄底色的皮肤表面,偶尔会泛出一些不太正常的潮红。

他看了很久,慢慢放下望远镜,用丝毫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语气,冷冰冰地说:“兰德沃克先生,你的玩具似乎又失败了。”

“呵呵,失败并不意味着失去一切。和上一批作品相比,这次的玩具性能要优秀得多。我很满意。”

身后三米多远的地方,站着另外一个年龄大约三十多岁的白人男子。削瘦的脸庞刮得很干净,黑色头发梳理得一尘不染,身材高大但却不显强壮,挺刮的白色衬衫从烫得笔挺的黑西装领口透出,他的个头看起来和站在身前的男人差不多高,但是却眯着眼睛,脸上好像永远都挂着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