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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4不离不弃大结局(2 / 2)


蔚景睨了她一眼,转身,缓步朝牢房门口走,清冷的声音流泻。

“他喜欢的人是我,跟我的身份无关,跟你的初遇也无关。”

****************

凌澜一回宫,就听说了锦弦被铃铛杀死一事。

将蔚向天安排在建坤宫安顿好,他就直奔天牢而去。

在天牢的门口遇到了正从天牢里出来拾阶而上的蔚景。

见她脸色微微有些苍白,他眉心一凝,迎了上去,“蔚景。”

蔚景似是沉浸在自己的心事中,闻见其声,才抬起头,见到是他,微微一笑:“接到你父亲了吗?”

凌澜伸手裹了她的手背,却被入手的冰冷弄得一阵心惊。

“怎么那么凉?”他皱眉看着她,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蔚景又弯了弯唇:“大冬天的手凉不是很正常?”

“是因为锦弦吗?”

凌澜忽然开口。

蔚景一怔,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

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只知道此刻她的心里很乱。

见她没有吭声,凌澜也没有逼她,只伸手将她往自己怀里一拉,展臂拥住。

“我知道你会难受,我理解的。”

那一刻,蔚景想哭,却终究忍住。

缓缓伸手,她同样将他抱住,无声地靠在他的怀里,贪婪地呼吸着属于他独有的气息。

天牢里的禁卫和狱卒,远处的太监和宫女,都看着紧紧相拥的帝后二人。

谁也不敢近前,谁也不忍心打扰到这最和谐的一幕。

许久,蔚景在他的怀里缓缓抬起头,再次问了他刚刚没有回答的问题。

“你父亲接到了吗?”

凌澜怔了怔,抬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尖,“什么叫你父亲?也是你的父亲好不好?”

见蔚景面色微微一滞,凌澜忽觉不妥,连忙笑道:“接到了。”

“那就好!”

蔚景弯了弯唇。

“天儿那么冷,手炉也不知道带,”将她冰冷的小手裹在掌心轻轻搓了搓,凌澜语带责怪,“你先回龙吟宫,我去天牢看看,一会儿就回。”

“嗯,”蔚景点头,缓缓将手自他的手心抽出,拾阶而上。

凌澜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好一会儿,才转身拾阶而下。

蔚景披风轻曳,凌澜衣袍翩跹,两人就这样朝相反的方向而去。

****************

铃铛被禁卫带出宫的时候,还一头雾水,直到带到一处别院,她才发现,那是她曾经住过的地方。

于是,她就更加莫名了。

这个住处是当初凌澜安排给她的,如今又为何将她带到此处?

难道凌澜要放了她?

让她继续在这里生活?

难道蔚景将他们小时候初遇的事告诉给他了,所以他才如此做?

就在她正心跳踉跄地做着种种猜测的时候,凌澜出现了。

院子里的禁卫都行礼,站在院中的她便也跪了下去。

凌澜没有近前,只远远都站着,示意禁卫们平身,却没有让她起来。

然后,就跟其中一个禁卫说:“动手吧!”

动手?

铃铛心头一撞。

这个词。

还未反应过来怎么回事,那个禁卫就已经走至跟前,她疑惑又带着惶恐地看着禁卫,禁卫忽然朝她猛一扬手。

有什么东西自他的手心而出,劈脸砸了过来,一股异香扑鼻。

是香粉。

哦不,不是。

这香味她并不陌生,因为她曾经也用过。

是软筋散。

她被自己的这个认知吓了一跳,慌惧抬眸,看向凌澜。

他对她下软筋散做什么?

随着浓郁的香气侵入鼻端,她很快就觉得四肢无力起来,甚至跪都跪不住,强自坚持了一会儿,她终是再也支撑不住,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知道朕要做什么吗?”

男人举步朝她走来,白袍轻荡。

声音如同此时的天气,冷得瘆人。

男人一直走到她的面前,站定,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她。

“就是在这间院子里,湘潭被人下了软筋散,然后丢于枯井中活活闷死。”

男人的声音不徐不疾落下,铃铛浑身一震,愕然抬眸看向男人。

“你不是喜欢跟湘潭比吗?朕今日便让你也尝尝湘潭当日的滋味。”

话落,便示意边上的禁卫,禁卫们七手八脚上前,作势就要抬起铃铛。

铃铛脸色大变,早已慌乱得失了分寸。

“皇上饶命,铃铛知道错了,请皇上绕过铃铛,铃铛再也不敢了......”

凌澜轻笑。

“知道错了?你倒是说说看,你错在了哪里?”

凤眸似笑非笑地扬落在她的脸上,凌澜扬手,几个禁卫就暂时放开了她。

铃铛喘息着,小脸早已白得如同一张宣纸,“铃铛不该杀了湘潭,不该对皇上痴心妄想,不该轻易动情,不该因爱生恨,不该自不量力!”

一口气说了几个不该,铃铛伏地磕头。

凌澜再次低低笑,对这样的时候,还藏着这样心机的她嗤之以鼻。

听听那几个不该,除了第一个杀了湘潭,那也是此时提到了不得已说的,其余的几个不该,还真是......

“铃铛,你知道你最不该的是什么吗?”

铃铛缓缓抬起头,怔怔看向他。

“你永远都没有摆正自己的位子!”凌澜唇角笑意一敛,沉声而语,“作为蔚景的婢女,蔚景对你不薄,作为我们的人,我们也不会亏待你,可是你心比天高、吃着碗里瞧着锅里,你凭什么跟蔚景比,你拿什么跟她比?你连跟湘潭比的资格都没有!今日朕用你对付湘潭的方式赐死你,就是想要告诉你,朕珍惜每一个人真心为朕的人,也会对每一个真心为朕的人好,谁欺负他们,朕就不放过谁,谁杀了他们,朕也必定为他们报仇!”

凌澜说完,再次对禁卫们扬手。

“行刑吧!”

冰冷的三字落下,男人决绝转身,举步往外走去。

头也未回。

不知是软筋散药力发挥到了极致,还是被男人的那一席话震得回不过神,绝望地看着那抹无情离开的背影,铃铛艰难地张了张嘴,却终究没有发出一个音。

禁卫们上前,将她从地上拖拽而起,在被抛入无底黑暗之前,她看到头顶白云轻轻、冬阳似火......

****************

凌澜回到龙吟宫的时候,内殿炭炉里的炭火烧得正旺,殿里温暖如春,却不见蔚景的人。

他问张如,张如说不久前看到还在的,还跟他说,末末跟暖暖怎么还没回来,似是很焦急,让他去宫门口看看,所以他就去了,回来便不见了人。

凌澜眉心一跳,忽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将龙吟宫内殿外殿正殿偏殿都找了一遍,不见人影,他又急匆匆赶到九景宫,宫人们说,根本没有来过。

心里面的那份恐惧越来越紧地将他裹死,他只觉得呼吸都呼吸不过来。

他又去了她平素会去的几个地方。

依旧不见人。

他还去了天牢。

也没有。

他遣了大量的禁卫和宫人开始全宫去找,甚至连他曾经的密室暗道都不放过。

将皇宫翻了个底朝天,依旧不见她的踪影。

他才不得不承认。

她走了。

难怪昨夜那样反常。

那样抵死纠缠着他,那样尽情地燃烧自己。

原来,真的没有明天。

帮他找到他的父亲,是她留下来要做的最后一件事,是吗?

得知他父亲平安得救,所以,她就悄然离开了,是吗?

难怪在天牢的青石阶上,她那样旁若无人地抱他。

难怪她埋首在他的胸前久久不愿将头抬起。

原来,是要跟他永别。

蔚景,你怎么那么狠心?

你怎么就真的迈得动脚?

我知道你在意的是什么,我也知道你心里过不去的是什么?

可是,你还有我,你还有末末,你还有暖暖,你怎么能就这样不负责任地一走了之?

说到底,蔚景,你还是不相信我。

****************

皇后失踪的消息很快就传得天下皆知。

没办法,因为多方都太高调了,世人想不知都难。

很长的一段时间里,百姓们茶余饭后,茶楼里的说书先生,就连园子里的戏文里,全都是这个话题。

要不,关于帝后的。

自从皇后失踪,中渊皇帝就踏上了漫漫寻妻路,传说,在一年多的时间里,几乎踏遍了万里河山,只差上天入地。

要不,就是关于啸影山庄的。

啸影山庄也没有闲着,同样动用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帮中渊皇帝寻人。这一壮举甚至被记入了史册。传说,这是有史以来,朝廷跟啸影山庄关系最好的时期。

甚至还有关于云漠国的。

听说,云漠太子听闻此事,亦是伸出援手,在云漠国内帮中渊皇帝找人。

然,谁都没有找到人。

江湖上甚至有传闻,此女可能已死。

不然,一个大活人,这样的被层层密密搜索,不可能没有一丝消息。

不知是不是帝王也相信了江湖上的传闻,终于放弃了找寻。

啸影山庄也尽数将人撤回,云漠也不再在国内寻人。

这件事好像被翻过了一页,慢慢的,四方的声音少了。

最后,终于不再有人提及。

帝王似乎也将这件事忘了,励精图治,勤政治国。

只不过,连原本就只有三人的后宫也被遣散了干净,三人均被证依旧是清白之身,且被帝王亲封为郡主,风光返家、光耀门楣。

在这期间,还发生了两件事。

一件就是,啸影山庄庄主影君傲替自己原本的义弟影无尘求情,免了死罪,影庄主散去了影无尘一身武功,并让他服下了一种药物,将身前事忘得一干二净,单纯得就像是一张白纸,影庄主将其带回了山庄,跟他说,重新做一个真正的无尘吧。

另外一件就是,倒台皇帝蔚向天,哦,不,是严仲,严仲在影无尘被影君傲救出带走的第二日,以身上衣袍的衣带悬梁自缢于天牢之中,并留下了一封写于衣袍布料上的血书。

血书上的内容是什么,没人知晓,除了当今天子。

传说,当时天子拿在手中,有狱卒远远地看到,好像是画的图像,又好像也有文字。

****************

一踏进灼华岛,芬芳的桃花香扑面而来,凌澜顿时就觉得心旷神怡。

这是他第三次走进这个岛。

第一次是,鹜颜还在昏迷,需要新鲜的桃花瓣和春蝉做药,隐卫们找到了这个四季如春的岛,他亲自前来取了深秋绽放的桃花瓣和春蝉。

第二次是,蔚景离开后,他四处找她,也找到了这里。

这是第三次。

之所以再次来到这里,是因为蔚景练习的《拈花笑》的三年之期到了,她必须生活在这样四季如春的地方。

自那日她不辞而别,他遍寻天下都没能找到她,他便不再找了。

或许世人都以为他放弃了,其实,他是改变了策略。

既然,如此密集的搜寻方式都没能找到她,只能说明一点,她就是刻意在躲。

她要是刻意躲,他又如何能找得到?

所以,他假意放弃,也让影君傲放弃,桑成风放弃。

他要让蔚景觉得,他不再找了,她便也不用再躲了。

三年之期到,他也大大缩小了寻找的范围。

曾经他派隐卫早已四处找了四季如春的地方。

希望,能有奇迹发生。

穿过丛林,穿过小溪,他一步一步朝岛的深处走。

当一个小木屋映入眼底,他已经心跳踉跄得不能自抑。

他记得很清楚,前两次来,岛中并无人烟。

一看木屋就知是新建。

显然,有人住。

会是她吗?

他一边心跳加速地祈祷,一边又告诉自己不能抱太多希望,因为这些日子以来,他失望了太多次。

走到木屋的门前,他抬手轻叩门扉。

没有回应。

他试着轻轻一推,没有上锁的门就开了。

屋里没有人,但是,只看了一眼屋内,他就已经震惊地忘了呼吸。

很简陋。

可,很熟悉。

跟他宫望山上的那间小屋布置得一模一样。

是她!

是蔚景!

任何言语都无法形容他那一刻的心情,那欣喜若狂到几乎要眩晕的心情。

扭头,他刚准备找出去,就蓦地发现一个人影快步跑开。

呼吸一滞,“蔚景......”

他唤她,并疾步追了上去。

外面阳光正好,桃花成林,却是没有看到有人的影踪。

不可能。

不可能是他看花了眼睛。

她也不可能跑得那么快。

她肯定就躲在附近。

而他却并不打算找。

他知道,他找,她逃,他追,她跑。

他就站在了原地。

一阵微风拂过,桃花林动枝摇,粉红色的桃花瓣纷纷扬扬,落红满天。

“蔚景,我知道是你,我知道你在。”

“我知道你在意的是什么,我也知道你心里过不去的是什么?可是逃避并不能解决问题。难道你要在这个岛上过一辈子吗?难道你一辈子都不想见末末和暖暖吗?”

“曾经是你告诉我人生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只要勇敢面对,就一定能风和日丽,为何轮到你自己,你却做不到?”

“还记得我曾经问你记得小时候的事吗?那时,我刚进宫,刚入司乐坊做学徒,因为没有殷实的背景,所以老被他们欺负,一次遭人陷害,师傅罚我在御花园跪三个时辰,那时我九岁,当时的我真的觉得人生是那样灰暗,万念俱灰,记忆中,童年就是一个噩梦,我只知道我要复仇,我活着就是为了复仇,学习琴棋书画是为了复仇,练习武功是为了复仇,入宫当司乐坊学徒也是为了复仇,可,我连脚跟都站不稳,今日不是被这个学徒欺负,明日就是被那个学徒穿小鞋,这样的我,怎么能复仇?”

“当时,我跪在御花园里,看着满园花开,心中又气又恨,又难过又绝望,我拿出小刀,在一棵梨树上发泄着,我在上面刻了一朵蔫耷耷凋零的花儿,一朵死花就如同自己彼时的心情。”

“后来第二日又是因为什么事被罚去御花园跪石子,我惊奇地发现,那棵梨树上我刻的花儿竟然不知被谁用丹青上了颜色,变成了一朵红艳艳的花儿,虽然依旧耷拉着脑袋,却因为有了色彩,似乎也变得有了生机,不仅如此,那个人还在花上画了一个太阳,阳光普照在那朵花上。”

“我跪在那里,我就想,那个人的用意是什么,是想说,只要有希望,枯花也能重开吗?可是,人生光有希望又有什么用?现实如此残酷。于是,我又拿出刀子,在上面刻上乌云,密布的乌云将那人画的太阳也遮住。”

“因为很好奇那人会是谁,翌日一早我就躲在御花园里,然后就看到老夫子带着一群公主王爷在御花园里学习画画,而我也终于知道了,那丹青,那太阳出自于何人之手,就是你,蔚景。那时,你才四岁的样子,就跟现在末末暖暖差不多大,你根本无心学画画,其余的王爷公主们都在宣纸架上认真作画,你却偷偷溜到那棵梨树的后面,嘟着嘴看我画的乌云,然后,我就看到你跑去取了画笔,又回来在梨树上涂涂画画。等夫子带着你们离开后,我跑去一看,发现你画的是风,吹走所有乌云的风。”

“那一刻,我忽然觉得那风不仅吹走了我刻的乌云,似乎也真切地从我心头吹过,扫去了里面积郁的阴霾。我又拿出小刀在上面刻下了纷飞大雪,心想着,看你明日还能画出什么来?”

“第二天,当我来到御花园看到梨树上你画的东西时,我彻底哭笑不得了,你画了一把伞,遮在花儿的上面,甚至还画了一些音符,透伞而出。我在那棵树前站了很久,先是哭笑不得,后是看着看着笑了,真的,亏你想得出,也是那一刻,我觉得人生是充满希望的,任何苦痛都会过去,任何问题都有解决的办法,只要我们不逃避,只要我们有心,甚至可以听到花开的声音。”

“那哪里是花开的声音,你什么眼神啊?我分明画的是表示花香四溢,那是气体,你怎么就能看成是音符了?”

女子从小屋后走出。

凌澜呼吸一滞。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

天地万物都黯然失了颜色,包括身边一片绯红的桃林,眼眸里只映入一人,那人黑发长衣、眉目如画,几分娇嗔,几分愤慨地看着他。

“蔚景......”

他忽然举步走过去,一步比一步快,衣发翻飞,疾步上前,张开双臂将她抱了满怀。

“难怪你成天花开的声音,花开的声音,我一点印象都没有,而且那个时候,我也不知道是你。”

蔚景还沉浸在方才的那件事中没有走出来,小嘴嘟嘟囔囔。

“蔚景,不要再逃避了好不好,你看,那时你才那么小,却像是一道光一样,照亮了我黑暗的人生,你现在都是两个孩子的娘了,你难道越活越回去不成?”

蔚景沉默,没有吭声。

“对了,给你看样东西。”

将她放开,凌澜自袖中掏出一张宣纸,抖开。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画,画上亦是桃花盛开,桃花林中,一人花掩身姿,似是在做着什么手势。

“什么?”蔚景抬眸,疑惑地看向他,“你不会又想玩小时候那个游戏吧?”

“当然不是!这是《拈花笑》的最后一式。”

蔚景一震,“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娘的那本秘籍被你爹撕掉了最后一页,若最后一式不练,就会如你们这样,可只要练了最后一式,就不会有什么问题了。”

“真的吗?”蔚景有些难以置信。

“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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