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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可怜之人(2 / 2)


看起来十分自然洒脱的辛夷关上门后,脚一软,差点一个趔趄。

萧元祐那肌理分明的胸膛不断的在她眼前晃啊晃的,脑子有些晕乎乎的。

她忘记今日要过来做什么,晕乎乎的出了醉春阁的院子,晕乎乎的上了马车,晕乎乎的回到辛府。

这一天都是晕乎乎的,就连秦嬷嬷过来帮她沐浴,她也没有害羞反抗,随意秦嬷嬷折腾。

把秦嬷嬷给惊的不行,沐浴完后问锦春,结果锦春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说白日去了醉春阁见萧元祐。

秦嬷嬷本以为是小两口吵架了,可见辛夷时不时咧着的嘴角又不像,要说没吵架吧,这一点都不反抗是怎么回事?

她可是不相信辛夷变了性子,坦然的接受这些呢。

观察了很久的秦嬷嬷,还回去和老夫人嘀咕了几句。

可别只剩两天就到婚期了,还出什么变故。

一天都晕乎乎的辛夷这晚做梦了,以往的梦境总是有些关于师门的血雨腥风,不过,今日的梦,没有血雨腥风,却极为怪异。

她梦到了醉春阁,和白日见的情形一样一样的。

初夏的风微微吹过来,空气里隐隐有绽放的荷叶清香,一切都是那样的葱葱郁郁。

她站在五哥的房门前,房门开了一条缝,里头好像有魔力吸引着走过去。

她抬起手,将门轻轻一推,看到屋里有个人斜靠在榻上,穿着白色中衣,墨发一半拢在脑后,一半垂在胸前,阳光从他背后的窗棂照进来,让他无关越发深邃。

晕黄的光线透过白色意料,隐隐约约勾勒出他劲瘦的身形。

是五哥。

萧元祐撑起身子,坐在榻上,曲起一条腿,一手手搭在膝上,神色慵懒地朝她微微一笑。

那黑色的眼眸宛如一潭千年深潭,他分明什么话都没说,辛夷却觉得耳畔仿佛有个低沉微哑的声音在说,过来。

辛夷不自觉的抬起步子,朝榻那边走过去。

不管是梦里,还是现实,见到五哥,总是令她很开心。

只是,当她走到榻边时,就见五哥开始解自己的衣带,吓的她脚仿佛定在地上,不敢上前。

眼见那衣带一根根解开,胸肌一点点露出来,白,有些晃眼,辛夷的脑子乱极了。

她脑子里仿佛有两个小人,一个是指责她,男女有别,非礼勿视,快快捂住眼睛。

另外一个小人则是瞪大眼睛,简直迫不及待的想要去代替五哥那慢悠悠解衣襟的手,扒开他的衣襟,恨不能流下口水,表示‘要看,要看。’

衣襟终于滑落,仿若云朵般铺盖在榻上,露出那熟悉的,白皙健硕的身子,以及……辛夷咽了口口水。

她好像见到了五月樱桃树上的樱桃,浅红,诱人。

辛夷感觉自己胸口揣了一只乱跳的兔子,疯了一般,她的心,她的脑子,跟着乱跳的兔子一般的乱跳。

“来。”

这样简单的字句,仿佛很轻,又很重的,落在她耳边,落在她的心间,犹如春风抚过水面,荡起一圈圈的涟漪。

辛夷的心头乱了,纠结了,挣扎了,那两个小人又开始打架了。

一个抱住她不让她前行,一个已经不管她,扑上去抱住那每一根线条都似乎暗含力量的身子开始啃起来。

辛夷好羡慕,早在很久很久之前,她看到在榻上假寐的五哥,就很想摸摸他了。

于是,辛夷身子仿若随着那乱跳的兔子一同扑向了萧元祐,抱住他的身子,准备啃。

还没等她下嘴,就觉得心口一痛,她……整个人被一脚踹飞了,身子想断线的风筝一般抛了起来,随后重重落地。

辛夷感觉自己浑身散架了,心口疼,腹部疼,腰疼,甚至感觉有黏黏的液体流了出来。

“流血了?”五哥太坏了!

辛夷委屈极了,竟然下这么重的脚踢她!

当即,辛夷一个瘪嘴,大声的嚎哭起来。

“姑娘……姑娘……出什么事了?”黑暗里有人在推她,叫她。

辛夷大叫一声,从床上坐了起来,感觉身下一阵热流……来葵水了……

梦里最后的情形太过可怕,辛夷满头是汗,下了地,掀开被褥,褥子上也是黑乎乎一片。

“呀,姑娘,你小日子来了。”锦春是被辛夷的哭声给吓醒的,吓的差点滚下榻,点了烛火就跑了进来。

没想到竟然是姑娘的小日子来了。

她将手中的烛台放下,手脚麻利的将被褥换了,又拿了干净的衣裳帮辛夷换上。

折腾了好一会,辛夷这才懵懵的躺上床,她还没从梦里的情形缓过来。

没想到五哥竟然那么凶,竟然将她给踢飞了……呜呜呜呜……

不就是看了他的身子吗?话本里说这样是要负责的,可她不是马上嫁给他了么,这也是负责呀。

辛夷捏了捏拳头,一定要把这个账给算回来!

就算是梦里的也一样,反正都是五哥么。

“姑娘,快睡吧,明日是各家女眷上门添妆的日子,可有的忙呢。”

锦春将帐子放下,提醒辛夷。

本来热孝成婚是没那么多礼节的,但是老夫人觉得热孝成婚已经委屈辛夷,就不想在其他方面委屈她。

添妆的日子其实也没多少人家上门,都是些通家之好,又如辛夷的干娘冷老夫人等人。

外人要来,自家人更要来。

在京的大房,三房,就连跟着二老爷在外任的二夫人也带着儿女回来参加辛夷的婚礼。

四房辛芷自然也是过来了。

辛芷穿着很素净,头上斜斜插了一枚珍珠发簪,脂粉不施,有一种别样的淡雅风姿。

辛芷看着坐在老夫人身边有些怏怏的辛夷,暗自吸了口气,挤出一抹微笑,

“恭贺七妹。”

辛夷微微挑眉,微笑,“谢谢六姐。”

辛芷微微垂眸,眸色暗沉,后日就是辛夷成婚的日子。

同样是母丧,辛夷就能热孝成婚,可她呢?比辛夷还要大,婚事却还没有音讯。

家里,无论上到,下,真的是好偏的心啊。

父亲整日帮着家里打理庶务,不论她如何的说,父亲都说母亲是死有余辜。

她哭过,闹过,父亲都没有松口,后来哭的累了,闹的累了,她也就不哭也不闹了。

辛夷看着辛芷,笑了笑,辛芷的姿态放得很低,从前,她的姿态一直都是很高的,这么个心高气傲的人,突然示弱,恭喜,让辛夷有一种说不出的古怪。

说起来,和她示弱有什么用呢?

她的未来,是家族里的事情,辛夷无权干涉。

“七妹……我知道……以前我娘……”辛芷稍稍朝前走了一步,想要张开手臂抱住辛夷,不过,却连一片衣角都没碰到。

反倒是她的右手腕被辛夷身边的一个丫鬟给扣住了。

辛芷只觉得手腕一麻,整个人就栽了过去。

这一幕,让在场的人都是吓了一大跳。

辛芷没想到准备好的一切都被识破了,顿时脸色骤变,刹那间,面无血色,一颗心更是突突的跳起来。

只见那魁梧的丫鬟抓着她的手,看了看,随手又看向地上,只见地上一根手指长短的针映入眼帘。

辛芷挣扎着想要上去抢,刚动起来,就被那个丫鬟一脚给踹飞了,撞在椅子上,痛苦的嚎叫打滚。

“你在做什么?”老夫人双目沉沉,质问辛芷。

那魁梧的丫鬟拿起地上的细针,朝辛芷走去。

辛夷看着丫鬟手上的那根针,泛着青色的光芒,顿时冷肃的道,

“去请祖父,父亲,大伯,四叔过来。”

大家都被着这一幕惊呆了,有些人看到辛芷被踢,都还觉得可怜。

没娘的孩子就是这样被对待的,可看到那根针,都纷纷的断了这个念头。

果然,可怜之人必然有可恨之处啊。

五脏六腑仿佛碎了一般的辛芷害怕的一口气差点提不上来,喉咙咯咯响动,发出破碎的音节,

“不要……不要……”

辛芷筹谋了很久很久,她知道自己这样很傻,可明明不该是这样的,只要她扎到辛夷,轻轻一下,那么辛夷就不会有以后了。

她的婚期就会变成她的丧礼!

她也就为母亲报仇了。

只要扎一下,辛夷不会立刻死去,反正她今日看起来病怏怏的,到时候就会以为是病死啊。

没人会怀疑道她的,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她知道,自己不会有好下场,也许就和母亲一样,连个坟地都没有,更不要说进辛家的祖坟了。

父亲,她是不指望了,还有六哥,也不想指望了。

大家都让她忍,让她忍,可是她不想忍!

人生这么长,一直忍,一直忍,到底何时是个头呢?

所以辛芷不想忍了,不成功便成仁!

原本喜庆热闹的日子发生这样的事情,谁也待不下去,女眷们纷纷起身告辞。

“说吧,你在上头涂了什么东西?”老夫人让人架着辛芷,冷冷地问道。

哪怕辛芷抱着必死的决心,这会也是冷汗不受控制的冒出来,里衣黏答答的贴在背上。

她抿着唇,沉默,良久的沉默。

老夫人端坐在榻上,身子紧绷,轻轻的笑了笑,

“你以为不说就没事了?不说也没关系,就当那是毒药,你意图谋害自家姐妹,罪大恶极,辛家是绝对容不得你这样的姑娘。”

她摊开被布帕包裹着的细针看了看,许久,抬起浑浊的眸子,“你想扎微微,那就用这根针扎在你自己的身上,到底是什么,自然就一清二楚了!”

辛芷骇然失色,挣扎着想要挣脱粗壮丫鬟的钳制,“不要,祖母!求求你,不要!”

“我娘死在你的手里,我的庶祖母死在你手里,既然如此,你为何当初要让我爹出生?你怎么不把我爹也给弄死?”

“你怎么不把祖父给弄死?”

辛芷仿佛疯了一般,把那些陈年旧事,无人敢提及的旧事,一一都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