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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婚礼(2 / 2)

萧元祐有皇帝的公库和私库做后盾,为了展现对养子的疼爱,皇帝老爷斥了巨姿动用了上千盏灯,将夜晚照的如同白昼般气派。

要不是熊孩子不肯退亲,他也不至于让两人热孝成婚,这已经是委屈养子了,其他方面能弥补的自然是尽力的弥补。

因为辛夷是热孝成婚,是以仪仗不能吹打鸣炮,席上更是没有歌舞丝竹,连大鱼大肉都尽量减免。

不过,好在如今是在初夏,蔬菜瓜果最是当季时,应有尽有。

辛家的宾客们眼见壮大绵延的送嫁队伍一般穿着鲜红的喜服,一般穿着素淡的衣袍,虽说不至于用悲壮来形容,但到底不好意思欢天喜地的打女婿,逗新娘了。

那些嘻嘻哈哈的热闹场景,在这场婚礼里都没有,只有安静的恭贺,最后入席。

萧元祐这边的婚礼并没有摆在侯府,而是摆在陛下赐给他的宅子里。

一应婚礼的打理,都是皇帝老爷让礼部操办的,从新娘新郎的礼服,到一应聘礼,席面,宾客的请柬,所有都是礼部操办。

偶尔泰安侯夫人过来帮帮忙。

至于萧侯府上,想帮忙也是插不上手的。

萧侯带着金金公主以及几个儿女立在院子里头,眼看着辛夷如内了,却一个看着一个不动弹。

按理说他们应当从角门出去,然后再沿着辛夷走过的地方从大门走进来,这样就是意味着沾沾新娘的喜气。

只是,金金公主本就和辛夷不对付,这些日子一直被关在院子里,今日要不是昏礼,她根本不能出门。

至于萧侯,他则是看到郎情妾意的泰安侯和泰安侯夫人,原本想要抬起的脚也挪不动了。

既然萧侯不带头,金金公主又没表示,下头的儿女本就和萧元祐不亲,自然是看着父母的眼色行事了。

今日上门的宾客虽多,但热销期间不好大肆饮酒作乐,玩闹不能玩闹,吃的喝的都冷冷淡淡的,大家为了和皇帝表忠心,都等着观礼,没离开。

这会众人立刻看出名堂来,有些交情深厚的,等到泰安侯夫妇离开,再上去劝阻,也有看着辛家送嫁的儿郎,比如辛宴,又或者是看迎亲的萧元祐,看看他们怎么收场。

英王妃看不惯,正要上前,就见泰安侯夫人没说话,挺直腰背往角门走去,她这是要去完成这套礼节,泰安侯则是没等她离开,拉着她的手,

“咱们一起去。”

说着,两人并肩朝角门而去。

立刻有那看热闹的低声笑起来,亲生父亲不管,却要让外人来管。

有些联想到当日在朝堂上,萧元祐被弹劾,萧侯也是等到泰安侯说完之后再不得不站出来。

萧侯一脸温文儒雅的站在那里,缓缓的朝角门而去。

至于他内心想什么,无人得知。

金金公主跟在萧侯后面,心头乐翻了天,待快到角门处,含笑看了看泰安侯夫人。

却见泰安侯夫人拉着泰安侯的手就地站住了,丝毫不以为意的淡淡一笑,并不见任何气愤怨恨,仿佛一切早在意料之中。

泰安侯夫人还真是什么都不怕,就连泰安侯竟然也陪着她胡闹。

金金公主突然觉得如鲠在喉,脸上带笑的肌肉也跟着僵硬起来,笑得很不符合她娇弱的形象。

各种礼仪过后,就领至正堂拜天地,拜舅姑。

最先拜的自然是不能亲临,却将一众儿子女儿都赶来恭贺的皇帝老爷。

太子为首,以下各成年,未成年的皇子皇女都被赶了来。

拖家带口乌泱泱一片。

萧侯作为亲生父亲,自该排在皇帝老爷的后面。

金金公主激动万分,脸上的兴奋之色压都压不住,温和端庄地坐在萧侯身侧的椅子上,等候萧元祐和辛夷来拜。

她知道,萧元祐母子都恨她,更不愿意拜她,只是宗法礼仪规矩在这里,只要萧侯在,她就和他是一体的。

不拜她当然是可以的,除非连着萧侯一起不拜。

可真要不拜,萧侯难道没话说么?就算萧侯没话说,外人不会有话说么?

到时候新妇不拜见未来公公,那么,这个婚礼怎么能算呢?

当日在宫里,辛夷不是说她没拜未来公公,所以算不得萧家正妇么?

不管拜和不拜,金金公主已经想到婚礼都会闹出动静来。

她越想越开心,拜完了天地,以及遥拜皇帝后,萧元祐和辛夷转了个身,朝萧侯这边而来。

眼看着两人就要拜下去了,金金公主情不自禁的翘起唇角,看向泰安侯夫人。

可惜,泰安侯夫人根本不看她,只是满眼慈爱的看着一堆新人,满脸都是喜悦的笑,时不时的和泰安侯说两句话。

这个时候,什么都比不上孩子们的婚礼完满来的更重要。

泰安侯夫人根本顾不上旁人阴暗小心思。

金金公主飞扬着眉眼,淡淡地理了理今日精心装扮的裙摆,好整以暇的等着萧元祐和辛夷夫妇过来跪拜。

尚未等到萧元祐的跪拜,就听到本该跪下的萧元祐扬声道,

“再断两把椅子上来。”

没人知道,他为何这个时候不跪拜亲父,端两把椅子过来做什么。

人群里发出窃窃私语,各种隐含深意的目光朝一对新人扫射过来。

萧元祐看了眼站在他身侧的辛夷,从萧一手中接过两把椅子,认真谨慎的摆放在大堂正中,然后大步朝泰安侯夫妇走过去。

他走在两人当中,携着两人走到椅子边,将两人安置在椅子上。

原本的窃窃私语,这会更是‘哄’的一声,仿若油锅里滴了一滴水,炸开了。

众人终于明白萧元祐为何要来这么一出了。

这是要拜生母继父啊!

这简直于理不合,从古自今,哪里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人群里,各种各种样的声音都有,说萧元祐离经叛道,说萧元祐借着陛下的宠爱为所妄为。

也有鄙夷泰安侯夫妇不够自觉,这个时候难道不该拒绝么?为何还能那么坦然的坐上去?

更有萧家族里的族老亲戚上前劝阻,让萧元祐遵守规矩礼仪。

不过,却有一群的人颇为羡慕泰安侯夫人。

觉得泰安侯夫人生了个好儿子,不枉她怀胎十月。

原本一直挂着温和笑容的儒雅萧侯,这会终于白了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萧元祐以及含泪坐在椅子上的泰安侯夫人,以及那个一改平日嬉皮笑脸,满脸肃容,仿若泰山般坐在那里的泰安侯。

再看着准备跟着萧元祐一起,准备叩拜泰安侯夫妇的辛夷。

“这是做什么?”他腾的一声站起来,面容温和,声音冰冷,仿若冰凌。

整个大堂,所有的议论声都停了,鸦雀无声。

金金公主用帕子摁住唇角,遮掩不住那绽放出来的笑容,激动的眼眸。

泰安侯夫人则是眼皮子都没撩一下,泰安侯更是不动如山,但笑不语。

萧元祐不慌不忙的朝四周观礼的宾客行礼,

“诸位至亲好友想来不明白今日闹的哪一出,其实,不过是孝心和感恩罢了。”

“我母亲怀胎十月,双脚踏过鬼门关,这才有了我。”

“她虽没有从小将我抚养长大,但她从来没有忘记过我,一切都以我的喜好为喜好。”

“她同陛下与娘娘一样,在我的成长里,有着不可缺少的分量。”

“如果我不能拜她,那和畜生无异。”

接着,他又指向泰安侯,情真意切,

“泰安侯,他曾经留下我的母亲,更是教导我武艺兵法,君子之道。”

“说他是我的恩师也不为过,不是父子,更胜父子。他当得起我的一拜。”

他说的合情合理,就算有人不赞同也说不出反对的话来。

只是,不先拜生父,却拜继父,有萧家老族人不乐意了。

“就算你要拜生母继父,那也该先拜过生父继母在行跪拜,你这样阴阳颠倒,是为何理?”

“想来陛下不曾如此教导过你吧。”

萧元祐一身红袍,面色含笑。

辛夷早就想到了萧元祐要做什么,要她来说,她也会这样做。

她当然知道,这个红尘世道,讲究的是父父子子,规规矩矩,五哥要拜泰安侯夫妇,其实有一定的难度。

只要今日他们这一拜,将来少不了各种舆论对五哥的抨击。

只是,他拜得生父继母,当然也拜得生母继父,辛夷觉得这没什么。

更何况,生母给他生命,对他的关照一点没少,对于泰安侯,也曾对他是百般关照。

他如何就不能拜呢?

辛夷自始至终稳稳的立在他的身侧,以这样的方式对萧元祐表示支持。

她与他共进退,无论他做什么,她就支持什么。

萧元祐没说话,倒是太子站了出来,

“孤出宫之时,父皇曾给陛下谕旨,金金公主虽为平妻,却不得朝廷诰封,不得萧家列祖的认可,更不曾入萧家族谱,当不得五郎夫妇的跪拜。”

“来人,将公主的座椅给撤了!”

这一番话,仿若一把尖刀,狠狠的插入金金公主的胸腔,然后转了几转。

她想要狂怒的站起来,把着喜堂给砸了,只是陛下的口谕,太子亲言,满堂的宾客。

她捂着胸口,无措的站在那里,双眸盈满泪水,楚楚可怜地看着萧侯。

“侯爷……”她轻启红唇,期盼着萧侯给她做主。

萧侯做在那里,温文地道,“既然陛下的旨意,那就无可更改,你站到一边观礼吧。”

外头,传来司礼官的唱和,宫中来了封赏的内监。

金金公主就是想要再表达无辜可怜,也没能顺利的表达出去。

不禁如此,还要面带笑容,跟着一起接旨谢恩,重重地跪拜下去。

来送赏赐的是皇帝身边的大太监崔海,可见皇帝是如何的看中,赏赐的东西更是多而繁,样样都是贵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