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白日鬼

寒冬的日光稀薄的洒在大地，经历了一夜喧嚣的武林，在短暂梳云掠月后再度焕发生机。

街上不知从何时起，已经布满了密密匝匝的人群。

江府，一只冬鸦在江袖月屋外的樟树枝上“呀呀”的叫着。江袖月本就心烦，连忙让绿儿赶走那讨厌的鸟儿。

江袖月嘟着嘴趴在香榻上，手里拿着大张的宣纸一张张的撕着，每张纷碎如雪花后，红儿马上递过新的。

小姐不用说话，丫鬟们也知道她的心思。未来的姑爷已经到了，按理说该来府上拜访的。

即便刘白先要去皇帝那里述职，可一个地方小吏，没有京师官员引见如何进宫，即便进得宫内又有何意义，别说皇帝，就连宰相也见不到，述的哪门子职呢。

“刘白为何迟迟不现身呢？难道，他和小姐想到了一处，对婚事是反感的？”

绿儿默默想着，虽赶走了枝头上的冬鸦，心里却住下一群叽叽喳喳的麻雀。

小姑娘思绪复杂，比起同龄的红儿，早熟不止两三岁。回想起那日与刘白相见，对方虽行为放纵，却也一表人才，和口信中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孱弱公子实有差距。

还有，刘白是会功夫的，不然怎么轻描淡写就断了小姐的剑，单是那随从已然了得，何况主子呢。

绿儿想起谢堂近日对小姐说过刘白的坏话，话中内容与自家亲戚打探一致，莫非这事是他从中作梗，家里人的口信根本是谢堂所为……

想到这里，绿儿不仅激灵一下，犹豫着要不要对小姐说说，说家乡的口信或是有误，别误解了刘白。转念又怕小姐责骂自己办事不牢，便收回想法。

至于红儿，脑子却要清闲的多，小姐如何自己就如何，小姐嫁人自己就通房，小姐点火自己就放炮，现在只一心想着这一地的纸碎，待会得收拾半晌了。

“绿儿，辣椒水、石灰粉准备好，等那淫贼来了，我要他好看！”

江袖月又急又气，那日被刘白好生戏弄一番，身子相贴紧密，双臂困锁。从小到大哪里受过如此对待！一心期待着刘白冒失前来，自己突然现身，先给他吓个半死，再当众泼他一脸辣椒水石灰粉混杂一起生化武器，最后当着所有人揭穿他这个淫贼的真面目！

哈哈！想想也是极爽的！

“小姐安心，昨晚绿儿已经备好了。”

绿儿做事向来干练，小姐的话她三下五除二便执行妥当。

倒是红儿，心眼实在，生怕小姐这一闹殃及自己，那刘白明明功夫在小姐之上的。

“小姐，刘公子武艺高强，您可要小心，别打虎不成反被虎伤。”

“屁！他那都是下作的手段，哪里算得上功夫。”

“红儿以前听老爷提过赤霄剑的故事，那宝剑锋利异常，削铁如泥，小姐的剑定是被其斩断。刘公子持这样的宝剑，并非等闲之辈呢。”

“住嘴！什么非等闲之辈，明明是下流坯子！”

红儿不敢再说，默默的又递过一张纸。

……

用过不死不活的午饭，江袖月继续回到房间发堵，江夫人看见女儿情绪异常，便找来绿儿问话。

绿儿和红儿都被江袖月要求，对昨日之事守口如瓶，若是被老爹知道，他定要派人去寻刘白的下落。

对于夫人的敷衍，绿儿轻松的应付着，要是换了红儿，吞吞吐吐，说不定被问出什么。

此刻江袖月这颗刁蛮少女心却愈发的纠结，随着点点时间流逝，心思杂乱起来，原本只是单纯的气，不知怎地，气中又添加了怨，到了最后出现两个念头：你不来才好！你凭什么不来！

江袖月任性肆意十六年，从未如此烦躁过，待绿儿回来后便将其外派了出去，去打探刘白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