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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许均说齐将军回京,面具人怔楞了一下。

见状,许均越发的有恃无恐,他坐在地上,挑眉轻笑,目光森然,

“齐家时代镇守在蜀地,和徐王府形成节制,这个时候齐涣之回京,会是什么事情呢?”

他嘲讽的看着面具人,话锋一转,

“走到今日,你怨谁呢?当初是你自己放弃她的,否则今日她就是你的妻子,凭你的专情,必然是把她捧在手心里爱一辈子。

可你因为毁了面,所以只能同意我将她娶进门来。”

“可我已经退步了,许暄和许晗是你的血脉,我也不曾碰过徐丹秀一根汗毛,让她守一辈子的活寡!”

“你现在来心疼她了,早干嘛去了?哈哈哈,你可真是可笑又可悲!”

“你说,如果徐丹秀知道被骗了这样多年,她会如何……”

他唇边露出一抹诡异的笑。

面具人自是察觉到许均眼底的不善之色,还有嘲讽,眯了眯眼睛,目光顿时阴沉,口中却道,

“你违反我们之间的约定,本该早死的人,那就病逝,你说我想和阿秀再续前缘,不错,我是这样想过。”

“但是……”

他轻叹一声,“如你所说,你一旦死了,我还能怎么样呢?难道去告诉她,当年她喜欢的那个人是我吗?”

“这样匪夷所思的事情,谁会相信呢?”

他摸了摸自己面具下沟壑丛生的脸,如果是那样,当年他又怎么会放弃?

就算许均病逝,她要再嫁,他又能说什么呢?

终究,是他对不起她啊!

他看眼地上的许均,突然一撑椅子扶手坐了起来,踱步到许均面前,良久后,才冷冷的道了一句,

“当初我为何会放弃,你是一清二楚的,你既忘记你身为许家人的责任,那么,我就不能容你。”

“本来,这暗无天日的日子该是你过的,偏生在父亲传承的时候,我的脸毁了,许均,你能说这不是你做下的好事?”

提及许家的人的责任,地上的许均脸色微微一变,他死死的盯着面具人,怒斥道,

“我不敢忘记许家人的使命,更不敢忘记父亲临终之言,不过你又可曾记得许家家训?”

“你的脸不过是在争夺王位的时候被大哥他们给弄的,没有。”

“我看你这些年关在这里,脑子关坏了。”

面具人摇摇头,淡淡的开了口,

“你想做什么我们彼此心知肚明,许家手握重兵,一明一暗两个王爷,为东元朝抛头颅洒热血,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他从狼藉不堪的地上翻出一份文书,扔向许均,怒不可遏,

“你如今竟然敢私底下和三皇子勾结,如今晗儿下江南,她差点横尸江面,你可知道?”

“你既有正路不走,偏偏要走歪路,我不会用许家人的命去和你赌一个未知的前程。”

“皇上早就不满我们许家手握重兵,否则怎么会答应阿秀递上去的折子?让晗儿继位?”

他这话一出,许均死死的盯着他,好似第一次看清楚面前这个人一样。

“说的好,许晗下江南,是她自己作死,如果好好的在京城,她会死吗?”

“既你说道我勾连三皇子,那我还告诉你了,我就是支持三皇子,你看看太子的德性配得上储君之位吗?”

“霍家和太祖是穿一条裤子打江山,可结果呢?如今已经是黄泥埋骨了,你去过砾门关战场,你会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才让霍家大败吗?”

“你以为许家就能安枕无忧不成?陛下早就想收回兵权,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我许家难不成就该落得和霍家一样的下场?”

“霍家满门忠烈,多少人死在战场?许家死的人又会少吗?”

“可如今,谁还记得霍家?谁还记得许家流过的血?”

“我们许家,上对得起皇家,下对得起天下人,可谁对得起许家?”

“天下人对得起许家,也没有人负过许家,现在是你想负了许家的列祖列宗。”面具人高声一喝!

许均瞳孔一缩,目光阴晴不定,片刻后,冷声道,

“我没有,我只是不想许家在皇权中没落,让许家每一个儿郎的血不白流,不让许家落到霍家那个境地。

让世人都知道我许家的英烈之名,而不是空有王爵的名头,渐渐没落在尘埃里。“

面具人声音冰冷,面容冷峻,

“只怕继续放纵你下去,到时候许家不是英烈之名,反而因为你遗臭万年了!”

“从龙之功,是那样好得的?从开国至今,和许家一同分封的家族还有多少在?许家能够维持今日这样的局面,就是因为不陷入皇权争夺,始终终于龙椅上的那位。”

“而你,竟试图改变一辈一辈人总结下来的经验之路。”

许均因为他的话,眼底涌出了难以抑制的杀意,那煞气似离了弦的箭射向面具人,满目阴鸷,

“你放肆,我是许家的王,前程掌握在我的手中。”

面对那布满杀意的目光,面具人露出一个惨然的笑意,只觉得一股难以言喻的悲哀涌上心头,几乎不敢相信这就是他放弃心爱的人,所成全的下场。

他双目一阖,深呼了一口气,再次睁开时目光之余一片冷色,

“许家不能因为你的野心而颠覆英烈之名,况且……”

他声音渐渐低下来,

“如今晗儿是这王府的王,我不会让你拖累她。”

许均忽然大笑,神色癫狂,一双毫不掩饰怒意的眸子盯向面具人,“你确定她能做得下去这个王?五弟,不要怪我没有提醒你。”

“当初我为何不肯让许晗承世子位,你难道不知道原因吗?”

“说起来,这件事,还是白氏告诉我的,可惜,白氏如今肯定被徐丹秀给灭口了吧。”

他阴恻恻的看着面具人,“你要让我病逝,可就别怪我不认人,将这件事情捅出去,要死,大家一起死好了……”

他嘴角淡淡的笑容,突然变得从容镇定,他坐在刚刚面具人坐过的椅子,视线落在一脸寒霜的面具人身上,

“五弟,你我兄弟何至于闹到这般地步,你要见徐丹秀,我以后也不会阻止你了,许晗那里我也不会再给她使绊子了,不过,她能不能活着回来,我可就不保证了……”

不等面具人开口,许均继续道,

“我可从来没对她下过杀招,毕竟,我也是她的伯父,可惜了,一个大姑娘,就被徐氏烂在手里了。

否则,给三皇子做妾也是可以的。“

“啪”的一声,他的话未说完,脸上又被面具人狠狠的揍了一圈,一拳将他打到在地。

“许家女子不为妾,不与皇家结亲,你不仅良知被狗吃了,你的脑子也被狗吃了。”

他揪起许均的衣领,又连挥了几拳,本就被打鼻青脸肿的许均这会是连人样都见不到了。

面具人大约是打累了,将他如死狗一般扔在地上,对着暗处叫了一声,一个黑影从暗处出来,

“主上有何吩咐。“

“你去处理一下,将他身边的人知情人都斩杀了,今后你在他身边服侍,天黑下来后,回府报信,镇北王府的老王爷郊外骑马,堕马……”

‘身亡’两个字在他的舌尖转了几圈,最终还是变成了‘昏迷’。

……

京中许均被‘昏迷’了,千里之外的江南,李县令则是真真切切的死了。

原本李知县是想将责任推给马知府,但被许晗三个给唬的将手中的账册也都交了出来。

这本和员外郎那里搜出来的是差不多的,做的很隐蔽,伪装成了家常日用账,上面一笔笔记着的是内宅用度,胭脂水粉,首饰布匹各种花销,金额数目上还用了江南水匪惯用的黑话记录。

李知县交代的干脆,许晗有皇帝的密旨,又不过是个小小的县令,她直接让萧徴带出来的锦衣卫拨了两个出来,带着她写的奏折,将李知县锁拿,押送进京候审。

这个消息并没有大肆宣扬,许晗怕的就是一旦传出去,李知县会和员外郎一样被灭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