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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岁月不可回头(1 / 2)

78,岁月不可回头

大街上,酒楼的拐角处,许晗看着围上来的那些人,弯了弯嘴角,

“看来,你们已经做好准备了,只是你们吃过的亏还没教会你们学乖吗?”

这句话成功的让三娘怒火中烧扫,她想要冲过来,许晗抽出腰间的软鞭甩了出去,让她停在原地。

许晗高昂着下巴,“我的鞭子不认人,可别在你那风韵犹存的脸上落下烙印。”

三娘气的脸都白了,胸膛剧烈地起伏着。

她狠狠地咬牙切齿道,

“你们还在干什么?还不动手?陈四死了,都是这个兔儿爷弄的。”

那天陈四被许晗给刺伤,最后又被同门给踢到水里,从水里救起他的时候,早就没了气息。

许晗闻言好笑,用肩膀撞了下萧徴,慢吞吞地道,

“她辱骂咱们。”

虽说萧徴是个有十一娘就万事足,无奈之余,也就接受了许晗是‘男儿’的事情。

但他接受,不代表别人就能说。

他淡声道,“那就来试一试,本世子倒是想见识下这些兔儿爷的厉害。”

他将‘兔儿爷’三个字又重新丢回给了对面的那些杀手。

三娘狠声道,“废话少说!今日就算是赔上我们的性命,我也一定要杀了你们。”

许晗嘲讽地道,

“你们费尽心思安排这一切,花了不少精力吧?难不成付出这么多就是为了来找我报仇?”

那些围上来的人并未动手,只是对他们造成一个包围之势,黑衣人头领看着许晗,道,

“你传信让我们来,就是为了杀这样两个人?”

三娘不等黑衣人首领说话,就狠厉道,

“当初陈四就是死在这人的手里。”

许晗摇摇头,

“可不是我让你们来烧官府的船,不过,今日你们自愿为我陪葬,我自然是乐意的。

你们杀我的动静若是闹的太大,到时惊吓到老百姓就不好了。“

“不如我们移步前头的巷子,如何?”

“况且一旦动静太大,连累着你们的同伴无法将船只启程,到时候你们如何的交代?”

三娘闻言惊疑不定地看向许晗,“你怎么知道……”

许晗偏头一笑,“知道什么?知道你们手上有一批官银,还是知道你们准备今夜运走。”

“又或者是知道你们和知府衙门勾连一起。”

三娘看向许晗和萧徴的目光简直用惊恐来形容了。

只是,她太想杀了许晗,为陈四报仇,不管不顾地朝许晗扑了过去,没想到,还没靠近,半路就被一柄夹着杀气的长剑刺过来,她虽避的快,但依然刺穿了前胸。

是和许晗并肩站着的萧徴动的手,干净利落,一气呵成。

他快速的抽回长剑,拉着许晗往巷子内后退。

“快……你们他吗的还等什么?老娘都要死了……”

三娘捂着不断涌出鲜血的伤口,朝那些穿短衫的杀手们咆哮。

许晗往受伤的三娘瞥了一眼,嘴唇微动,“功夫不错啊。”

萧徴淡声道,“若是一直都被你压着,颜面何存?”

许晗,“……”

巷子深处已经退无可退,黑衣人首领用古怪暗哑的声音问道,

“你和霍家到底是什么关系?”

许晗淡漠的看着面前的人,这已经是第三次问同样一个问题了。

他为何这样关注霍家的事情?

如果他是和霍家有关的人,那为何在她还是十一娘的时候不曾出现过?

她摇了摇头,深吸了口气,淡声道,“无可奉告。”

……

大街上灯火通明,热闹非凡,淮扬官府后衙内确实半明半暗,马知府负手立在窗前,他的面前,是一排花草,开的蓬勃,

“外面如何了?”

暗处的阴影传来声音,

“已经布置好,姑娘出府的时候,果然碰见了镇北小王爷和承恩公世子,他们是跟着姑娘的马车出府,方才收到消息,他们已经被三娘包围了。”

“可惜的是,他们没有吃酒楼上的差点。”

暗处的人叹了口气,很惋惜的样子。

“秦楼的杀手也在,这一次,这两个贵人是插翅难逃了。

伴随着暗中人阵阵狞笑,廊下的灯影摇晃。

马知府缓缓吐了口气,转过身子,扶着椅子的把手坐下。

贵人?确实是贵人,只是过了今夜,就不知道是贵人还是孤魂野鬼了。

他当然知道杀了这两个人会捅出什么样的事,但他管不了那么多了。

谁让这两个人阴魂一样,劝不退收不拢。

那他只好让他们横死在‘水匪’的手里了。

马知府沉默了半响,再问,“码头那边呢/

“已经安排妥当,船今夜就会启程。”

他点点头,今天果然是个好日子,到时候萧徴,许晗他们死了,东西也运走了。

淮扬还是从前的淮扬,他该怎么做官还是怎么做官,希望能安稳的一直做下去。

“码头那边你亲自去看,千万不能出岔子,否则大家都没好果子吃。”

“虽然说那两个贵人被三娘他们围住了,可最近他们俩身边的人频繁进出,我还是觉得有些古怪,你们要特别防住他们。”

既然准备将萧徴和许晗杀了,那么底下的人最好也摁住,不要起什么波澜。

马知府又从头开始回想了一遍自己的行事,他谨慎这么多年,想来许晗他们不太可能察觉到暗中的那些事情。

他挥挥手,让暗处的人退下去布置。

他又在书房里坐了小半刻钟的样子,起身吹灭了烛火,准备回去应付夫人,他还是觉得镇北小王爷不太适合做女婿,门第相差太大,到时候明艳会吃苦。

只是希望能说服夫人。

他才刚将房门打开,身子一抖,不由之主的后退一步,下意识的想要去关门。

门被一把长剑给抵住了。

廊下灯笼的光照在门外的两人身上,白惨惨的,他还能闻到空气里的血腥味。

“马大人……两个美男子站在你门口,你怎么仿佛见鬼一样,关什么门啊。”

许晗抬脚进了屋子,萧徴随后,马知府不断后退,身子抵在书桌沿上,定了半响,咽了口唾液,手指动了动,干巴巴的道,

“小王爷和世子不是去集市了,这么早就回来了?”

室内的烛火再次亮起来,烛光照耀下,萧徴端了椅子来,让许晗坐下,然后抱着长剑仿佛侍卫一样,站在她的身边。

许晗理了理衣摆,笑着道,

“没想到马大人可真是舍得,为了勾我们上钩,竟然连女儿都利用,放心啦,你看到的我们都是活的。”

她露出一口白牙,笑的森森。

马知府努力保持着面上的笑容,

“不知道小王爷说的是什么意思。”

许晗嗤笑一声,萧徴忽然走到书案前,桌上桌下摸索了一遍,最后微不可查的朝许晗摇摇头。

许晗嘲讽地道,“马大人竟也有听不懂的话,不懂没关系,老实回答我的问题就行了。”

“马大人和水匪东来帮不知道勾结多久了?码头上的东西运到哪里去?”

她顿了顿,忽然道,“马大人,若是答的不好,让小王不开心,那明艳姑娘就……”

她砸了砸嘴,“可怜明艳姑娘那么好的一个姑娘……。”

马知府眼内迸射出利光,恨不能烧死许晗和萧徴。

“你们权势再大也不该劫持小女,枉费小女她对你……”马大人心惊肉跳,呵斥许晗。

许晗啧啧两声,“马大人就是马大人,这么快就想到给我们扣一个劫持官家女眷的罪名了?”

她缓步走到马知府的面前,微抬下巴,“我们是劫持女眷,那大人你是什么?刺杀皇亲国戚,这罪又该如何算呢?”

马知府说不出话来,额上的汗不断的流下来,他不敢去擦,只是不断的一口接一口的吞着口水。

他当然知道刺杀皇亲国戚的罪名是什么,但刚刚下人明明说已经被三娘给围住了,怎么这两个人会这样快的回到这里?

还有明艳,明艳在哪里?应该已经回来了吧?还是这两个人在虚张声势?

他威胁过很多人,各路钦差,治下的百姓,甚至水匪……可他没想到有自己被威胁的一天。

这种钝刀子割肉的感觉太痛苦了,他不知道这两个人究竟知道了多少事,又到底在门外听了多久。

码头上的事情是怎么知道?知道了多少?

他站在墙边,一手扶着桌面,背脊紧紧的贴着墙壁,不敢让两人看到他已经湿透的衣裳。

外头更声响起,把马大人原本就紧绷的心又提紧几分。

“马大人,你的船这会应该靠岸,下面的人正往上面搬东西……”萧徴坐在太师椅上,薄唇一掀,嘲讽味十足。

马知府闻言有些僵住,“不知道世子说的是什么,漕运自有专门的衙门管理,本官不管这些……”

萧徴低笑一声,扬起手中的几分文书,“哦?大人不管这些,那为何随手抽一张都是漕运上的公文?”

“难不成马大人研究这些不是为了把私吞的官银运走?”

最后两个‘送走’尾音拖的长长的,带着一股寒气,让马大人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不同于从前看到的纨绔模样,这仿佛就是黑夜里的修罗,他始终咬紧牙关,“不知道世子说的是什么,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他们根本没拿到实质的证据,根本奈何不了他。

仿佛知道他的想法一样,许晗‘哈’了一声,“不瞒大人,我们已经派了人去当地的驻军调拨人手,你船上的那些东西到底是什么,到时一清二楚。”

“还有,你暗地里勾结水匪,刺杀钦差大臣,仅仅是这两桩,你就得赔上一家人的命,我们根本不需要别的证据。”

马知府不禁抬手松了松衣襟,这是他四十多年以来过的最为艰难的一天,他喉头发紧。

偏偏,这还不是最后的艰难,只见许晗扬唇,又继续道,

“大人在淮扬地界一手遮天这么多年,和京城的往来自然要查一查,到底是什么往来,想必不必我们说的更清楚了吧?”

“算了,还是我说说吧,马指挥使,甚至马福……”

她一个跳跃,坐在书桌上,手撑着桌面,悬空的腿摇晃着。

马知府听到这里,脸色已经控制不住的变成了青灰色,马指挥使不稀奇,本就是明面上的兄弟,可马福……

他紧紧揪着自己的衣袍,“你以为我会告诉你?”

许晗想了想,又摇晃了下双腿,随着她的摇晃,马知府的心又揪了一下,他觉得自己已经快要透不过气了。

如同离开水的鱼儿一样,大口大口的吸气。

偏偏许晗什么都没说,而是萧徴抱着长剑,缓缓的从书桌后走到前头,缓缓道,

“我们在吴县县令那边搜到一本账本,你们这些人,总是想用这些要挟别人,所以会把账目详细的记载下来。”

“你这里也不例外,是吧。”

马知府只觉得眼前烛火特别的刺眼,让他看不清面前两个人的面容。

许晗和萧徴两人仿佛有默契一般,你一句我一句,萧徴说完,许晗马上接着道,

“按照常理来说,你们这样的人不应该留下这样的把柄成为后患,不应该有这样的账册留下,可不管是吴县县令,还是你,都拼死留下来。”

“到底是什么东西让你们一定要留下呢?”

她一字一字的说道,每一个字都说的极为缓慢,咬字十分的重,仿佛锤子一般,捶在马知府的心上。

那一团布料在他手里已经揪出水来。

萧徴垂首在他不远处踱步,“这些年,江南水患不断,水上的水匪趁乱搞事,就连山匪也在里头掺和一脚。”

“当地的驻军防务我了解过,并没有渎职偷懒,可水上,山上的匪徒总是打也打不完,不是他们无用,而是江南像你这样的人太多。”

“你们与匪徒私下达成协议,一面请求出兵,一面向朝廷要钱要粮,甚至要兵马。”

“如此,朝廷拨下来的银子,养的不仅仅是你们这些蛀虫,就连匪贼也要养着。”

“这样一来,匪徒清不完,朝廷的钱粮也要不完。”

马知府旨觉得后槽牙都要被咬碎了,他的面目狰狞可怖,偏偏无可奈何。

许晗从桌上跳下来,长剑出鞘,直抵马知府的胸口,没有冷笑,没有讥讽,平静无波地说道,

“百姓流离失所,你们还要层层盘剥,本是富庶的江南,百姓被你们弄的不得不背井离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