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装客户端,阅读更方便!

分卷(64)(1 / 2)





  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明日再让差役领你到忤纪殿报案。

  虽然那稚童的脸提醒了他不好的回忆,可毕竟天寒地冻的,要留一个那么小的孩子在外头,实在太不人道了。

  那稚童低头道:我没有家。

  没有家?

  霞云微怔了下。他上下打量稚童,这才发现他衣衫单薄,细瘦的四肢上还带着淤青、血痕,脸蛋被冻得红通通的,瞧起来有些可怜。

  霞云心念一动,暗道这孩子可能是个乞儿,便缓了缓脸色,尽量柔声道: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之前都住哪儿?

  那稚童眨着眼,低声道:我没名字,他们都叫我阿苏。我原来在华府劳作,可现在

  他顿了下,没再说下去。

  霞云却是一愣,道:阿苏?是哪个苏字?

  他这才发现,眼前的孩子身上,居然透着一股熟悉的灵流。

  虽然那张脸与风颜更为相似,可这灵气,分明带着令人怀念的温暖气息。

  那稚童道:是复苏的「苏」字。我爹姓苏,大家便喊我阿苏。

  霞云的手不由自主地按上那稚童的肩,道:你爹姓苏?那你可认识一个叫「苏岚」的人?

  那稚童摇摇头,道:不知道,我自小便住进华府里了,连双亲的面容都不记得。

  他小心翼翼地看了霞云一眼,问:神仙大人,您怎么了吗?

  霞云收回了手,一脸的怅然若失:没事。你叫阿苏是吧?这天太冷了,我先带你回宫吧。

  那稚童微微张嘴,道:回宫?莫非您

  霞云没回答,只盘坐下来,默默闭目凝气。待他休息片刻,确认自己还有余裕进行传送后,便弯腰将那稚童抱起,道:

  抓紧了。

  那稚童捡起银伞,看了眼自己染上脏污的手,在衣服上抹了抹,这才小心地拉住了霞云的袖摆。

  霞云见他抓好,便原地一转身,直接挪移回栎阳殿。他将怀中的稚童往地下一放,道:你在这呆一晚吧。

  那稚童环顾了四周一眼,道:大人,这里是?

  霞云道:别喊大人,唤我宫主就行了。这里是我的寝殿,你就睡在角落的床榻上吧。

  霞云本想安排稚童在栎阳殿歇下,自己则返回万仞山洞窟,可那稚童一听,却有些慌乱地摆摆手,道:宫、宫主,您这里有柴房吗?我在那儿睡下便好。

  霞云道:怎么,这儿有什么不妥吗?

  稚童握了握身上的衣物,有些困窘:不是,这里很好,可我身上那么多灰,会弄脏这儿的。

  他说着,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急切地道:当然,也不一定非得是柴房,宫主若是不嫌弃,我在殿外的台阶待一晚上也行。

  霞云瞥了他一眼,很快地又移开:我说了,让你在这儿歇下。我要走了,明早回来,不想看见一具被冻僵的尸体。

  那稚童怔了下,道:是。

  霞云也没多作回应,便腾飞着返回洞窟。他闭目运气了会,又吐出了几口黑血。

  若是从前,自己又怎会虚弱至此,连个法器都能轻松挡下自己的攻击?

  霞云苦涩地想着,而身上的疲惫和痛楚层层迭替,很快地让他沉入睡眠。

  这一夜,霞云梦回了三百年前的事,细致得宛若重游一般。

  他在梦中看见了许多已经不在的面孔,包括那些不愿再忆起的

  待霞云醒来时,已是翌日中午了。他心情异常地差,随手将金纹白面具盖在脸上,然后一个挪移,回到了栎阳殿。

  他并不认为那稚童会和自己一样,一直睡到日上三竿,可当他环顾四面时,却在自己的床榻边,看见了一个小小的身影。

  搞什么,睡得那么熟?连自塌上滚落都没醒?

  霞云走近几步,发现那床榻整理得整整齐齐,不像是被人躺过的样子。

  难不成,这孩子竟整夜都睡在地上吗?

  昨夜刚过霜降,又恰逢落雪,这地板自是冰凉得紧。那稚童衣装单薄,似乎也被冻着了,整个人缩成一团,就这么倚着床边入眠。

  霞云心中一软,俯身在那稚童后背拍了拍,温声道:阿苏,起床了。

  那稚童却没回应。他双眼紧闭,脸上有些发红,额间还冒着点细密的汗珠。

  霞云伸手探了探稚童的额头,却是一片冰凉。他心中一紧,将稚童翻过身来,又探了探他的呼吸、心跳。

  那稚童额头虽冷,身上却是滚烫,居然发起高热来。霞云眉头一蹙,将那稚童自地面抱起,放到了床上。他想了想,又拿起了一旁的棉被,仔细地盖在对方身上。

  霞云这一动作,那稚童也被惊醒了。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在瞥见霞云的同时,忽然一个激灵坐起,伸手挡在面前,颤声道:我我错了,别打了、别打了。

  他说完,双手又软了下来,整个人往后倒去。霞云眼明手快地一揽,将已失去意识的人塞回被窝,然后兀自沉思起来。

  看来这忤纪殿,今儿是去不成了。

  霞云的目光自稚童面上的淤痕扫过。他轻轻地叹了口气,将床边的银伞捡起,放到了稚童的身边,然后起身走到了殿门口。

  霞云自己不舒服时,都是忍一忍便过去了,所以也不知该如何照顾病人。

  他寻思着找个人问问退烧的法子,可刚将殿门推开,便看见了一抹素白身影。

  宫主。

  昨日向他汇报的人已经候在外头。瞧那肩上积的落雪,应该等了至少有半个时辰了。

  霞云心中愧疚,问:棋判,审讯日刚过,你刻意前来栎阳殿,可是有何要事?

  棋判踏步向前,作揖道:不瞒宫主,昨夜城南发生了一起重大命案,数百人命丧于大火中。我命人在方圆十里内查探,却是毫无线索,是以前来禀明宫主,还望宫主示下。

  霞云沉吟了会,道:距离命案不过半日,你急着将此事上报,可是另有疑问?

  棋判颔首道:不错。属下在查探之时,听闻宫主昨夜曾路经城南,不知

  霞云想起昨晚碰见的包摊老者,明白棋判心思聪敏,定是从那老人口述中猜出自己的身份。

  他微微点头,道:我的确去过现场,却不及阻止惨剧发生。棋判,你可知道「灭焰」为何物?

  霞云问得突然,而棋判在思索片刻后,答道:灭焰是林家创造的法器之一,由于过度凶险,已经被销毁了。

  他眯了眯眼,道:按宫主的意思,昨夜烧毁华林二府的,便是那灭焰?

  霞云道:你口中的「灭焰」,可是形如巨蟒,身上宛若燃烧一般,口中吞吐火焰,所经之处皆被焚毁?

  棋判道:就过往记录来看,确实如此。当初林家试用此法器时,若非早在四周立了结界,怕是会将林府,乃至整个城南陷入火海。

  那火蟒速度奇快,又不受法器持有人控制,是以林家家主林烁迫于舆论,于众目睽睽下将其销毁了。

  他顿了下,又道:若宫主所见不假,怕是林烁心有不甘,又照着原来的法子,打造了新的灭焰。按血案现场焦尸数量看来,许是两家不和已久,约定于昨夜对战。

  林家在战斗中落于下风,林烁便愤然将灭焰纵出,可它依旧不为己所控,这才与华家人闹了个同归于尽。

  霞云微微点头,脑海中回想起昨夜的怪伞,还有那诡异的金光屏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