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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神棍(2 / 2)


她从前虽然懵懂,可她从来不喜欢的就是那种‘风来随风倒,雨落顺水流’之人,死在奋力搏杀的路上,总胜过坐以待毙束手就擒。

老夫人虽然礼佛十几二十年,却并不是沉迷其中之人,她生气道,

“照国师那说法,去是你的本分,不去就是不为朝天观着想,当初就不该同意你去做什么大师姐。”

辛夷自然是知道国师的话是在逼迫她去。

“算了,你也别去了,你也不是真的出家,正好几日后就要完婚,刚好以此可以推脱。”

辛夷沉默良久,对着老夫人一笑,眼眸里都是光,

“祖母,微微还是想去的。”

她想去看看衡王府到底发生什么事情,要想扳倒国师其实不是容易的事情,哪怕就是有五哥在旁帮忙也不行。

从前,她是辛家七姑娘,她有高门贵女的身份,后来,她是萧五郎的未婚妻,她有光明的未来。

唯独,没有一个她自己的身份。

她想要扳倒国师,那就要有和他其名的名声。

不会算卦,不会风水,不会这样那样,有什么关系?

她看过那么多话本,看过那么多的书,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还有八卦玄黄。

她又不是没见识过那些来找师父算卦,画符的人,她虽然不会念咒,可是对于师父画的每一张符都能重复下来。

她为何能够走一遍就能将那些地势复杂的地形图给画出来?那是因为她能看懂,并且记下师父的鬼画符啊。

试问,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她要扳倒国师,她就要在京城上下深深地挖一些料出来,否则,如何能够打倒国师?

毕竟,国师在京城这么多年,去了那么多宅子,看了那么多的阴私,抓了那么多不为外人知的把柄。

既然孙女儿想去做,那么这件事就是正确的,是值得的,是必须要做的。

老夫人也就不再阻止,反而把辛夷的人手都配齐了,不过,她倒是有些疑惑,

“微微,你会看这些吗?”

辛夷微微一笑,但笑不语。

翌日,辛夷就踏上了老夫人准备好的马车去了衡王府。

衡王府离辛家并不远,大概隔着一条街的距离,车夫没多久就赶到了。

一进到衡王府,辛夷就觉得莫名后背一凉。

这宅子视乎真的有些不妥当呢。

她回头一看,哦哦,原来王府正好处于风口,一阵风吹的她后背发凉。

辛夷吓死了,她还以为她忽然得到三清祖师爷的点拨,从一位一无所知的贵女变成了神神道道的得道高人了呢!

衡王妃早就得了国师的话,说是辛夷要过来,没想到她来的这样快,在正堂里见了辛夷。

衡王妃四十多的年纪,保养得宜,看上去温婉柔和,和英王妃的英姿飒爽完全两个极端。

不过,这会衡王妃的眼底有些乌青,看起来没休息好的样子。

辛夷笑着上前行礼,“见过王妃。”

“七姑娘别多礼,过些日子,可就要改口了。”衡王妃浅笑着将辛夷虚虚扶一把。

衡王妃这是要和辛夷拉近关系的意思,衡王是皇帝的异母兄弟,萧元祐是皇帝的养子,算起来,叫一声衡王叔父不为过。

那么辛夷叫衡王妃就要叫婶娘了。

辛夷抿嘴笑了笑,充分的把待嫁姑娘的羞涩给表现出来。

“不知王妃今日所问何事?”

衡王妃几欲开口,辗转了半响,终于沉沉叹了口气,将辛夷请到内室说话。

待人都退了出去,这才道,

“也不是什么要紧事,就是这些日子没甚胃口,觉也睡不好,还莫名心悸。”

“之前国师曾经来过的,说是王府的主屋东梁横压,压住了生气。”

“本来按照一般的来说,翻修一下即可。”

“奈何,这王府是御赐的,每一处都是根据王府规制来的,故而不能轻易动弹,要上书请奏陛下。”

“还要让工部御早监的人过来看一看,备好料,这才能翻修。”

“这样一来,要多少工夫是不是。”

“所以国师建议王妃移植花树道外院,又改渠引水,挖塘储水,互通贯气么?”

既然不能大修,那就只能是小改了。

衡王妃神色一变,没想到这个小姑娘竟然一下就看出当初国师的提议?

本来么,衡王妃是听了自家儿媳妇同为辛家姑娘的辛芜建议,这才同意国师替换人选,让辛夷过来的。

她是不觉得这个忽然横空冒出来的微云真人弟子有多厉害,一个黄毛丫头么。

靠的不过是家世还有萧元祐的身份,这才横行京城。

她心头的轻视收了几分,

“是的,是的,如今这宅子的不知就是照着国师的话给改的。”

辛夷弯了弯唇角,

“那么改完之后,夫人的心悸失眠毛病可有好转呢?”

衡王妃皱着眉头,忧愁的不行,“能维持数十天,之后就恢复原样。”

辛夷眉梢一挑,了然,她将手放在边上的案几上,往后一靠,轻松闲适,

“王妃,水塘,沟渠,最是藏污纳垢的地方,尤其是如今正是多余的季节,一旦水满,恶气四处飘散,夫人心悸的毛病则会更加的重。”

衡王妃惊讶地叫起来,“可国师当时说过呀,他说河塘的水刚好能够平了东梁的戾气。”

辛夷摇摇头,一幅可笑的模样,“国师过的是年前吧,他可没想到春夏雨水多,到时候水塘积水对王妃有没有影响。”

衡王妃低头沉吟,约莫是觉得辛夷说的有道理。

辛夷见此,趁热打铁,“今日我看王妃印堂发黑,眉梢眼角都有恶气环绕,王妃,还是要小心些,近日小心陷入火光之灾。”

衡王妃袖口一紧,想来是被袖摆遮盖住的手紧紧扣住了衣袖。

好半响,衡王妃这才道,

“既是如此,能否治一治我着心悸的症状。”

辛夷面色镇定,“我不知道,我不学医。”

衡王妃满脸懵逼,“????”

那为何上门来?明明之前一幅很牛,很高深莫测的样子啊。

辛夷当然没撒谎啊,她说的那些不过是根据话本上的例子来说忽悠的。

作为一心只看话本的她,自然是不懂得风水的啊。

多的不过是观察而已。

衡王妃失望极了,那眼底的青黑仿佛更加重了,不过还是强打着精神,对辛夷笑了笑,

“多谢你了,你姐姐如今在帮我打理王府的事物,不能前来,我让人带你去她的院子里,你们姐妹叙话。”

辛夷不置可否,和辛芜叙话?两人还真没什么话可说,万一辛芜别她气晕过去,到时候王府的事物不就没人打理了?

她想了想,虽然没法调理王妃的身子,但是她可以解决根源啊。

她浅笑着看向衡王妃,

“王妃,先将水塘的积水抽走一些,然后每日临睡前诵读三遍南华经,到时,王妃就能睡个好觉了。”

衡王妃偏头思索,认为这个法子也还便利,就当是死马当活马医了。

真的不行,到时候再去请国师来。

辛夷同时对她道,“风水,卦象皆是治标不治本,人的福报是三分天定,七分人为,若是我的法子见效,到时候王妃再去朝天观上上香。”

她从袖兜里拿出一个荷包,

“王妃晚上睡觉诵读完南华经后,将这个荷包放在枕头下,魑魅魍魉就没法靠近王妃的身了。”

衡王妃眼睛一亮,连忙道谢,接过荷包,让人送辛夷去辛芜的院子。

辛夷腼腆一笑,“王妃,按理说今日不该上门的……”她指指身上的素袍,“但身为朝天观大师姐,有时候要把自己置身红尘之外。”

“如今王妃的事情已经解决,芜姐姐那里就先不要去了吧,不打扰她处理王府事物了。”

衡王妃亲自将辛夷送到王府门口,颔首致谢,

“等会就让人照着你的吩咐,让人抽水,晚间也会念经……”她紧紧捏着那个荷包。

辛夷颔首。

她一离开衡王府,那边就有人回去朝天观和国师禀报。

“师父,师父,大师姐已经离开衡王府了。”

国师敲了敲面前的案几,闭目沉思片刻,吩咐,

“把这件事宣扬出去,知道的人越多越好,她不是想要逞能吗?那就让她的声名远扬。”

有人可以宣扬,辛夷上衡王府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京城,连市井都有人谈论了。

“你说那位姑娘怎么想的呢?”

“谁知道呢?”

“那么一个贵女,什么不好做,竟然就去当起了神棍?”

“这你就不知道了,朝天观是什么地方?贵女如何?说不定人家有大理想呢。”

听到这话的人,都吃吃笑起来。

贵女还要大理想,挣香油钱,可真是活久见了。

这辛家整个家族的人就同意自家姑娘这么干么?

不仅仅是市井的人议论,就是朝堂上,都有人在议论这件事,并且拿到朝会上议论。

更有的人把当日萧元祐元宵前将辛夷扛在肩头看花灯的事也翻出来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