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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9,他是他(1 / 2)

179,他是他

萧徴听到福源大师的话,身子忽然僵住了。

随后,他的手被抓住了,纤细的,柔软的,也是温暖的,坚定的一只手。

他侧头看过去,许晗在他的身边,侧身对他一笑,看到她的笑容,萧徴才觉得有了真实感。

他刚刚听到福源大师那质疑的话,是真的。

萧徴的嘴唇抖了抖,最后挤出一句话,“老和尚,你什么意思?你这是侮辱我吗?”

这件事,他早有怀疑,并且,许晗也在帮她查。

但是,听老和尚的话,也就是说老和尚知道他的身世?

他抿紧嘴唇,没有再说话。

福源大师笑了笑,“你是我的弟子,我侮辱你,和侮辱自己有什么区别。”

“你……”

“大师,你确定你要说的是真相吗?”许晗忽然打断了福源大师的话。

她深知萧徴这些年表面上看起来放荡不羁,却深受当日淑阳长公主陷入疯狂时说的话所影响。

她也深深地明白,那件事对萧徴的影响有多大,一旦说出口,就会颠覆他的人生,在没有确切的证据之前,她不会让人随便的说出来。

她不能让萧徴收到无谓的伤害,所以,她打断了福源大师的话,再一次确认。

对于许晗的质问,福源大师并没有不悦,而是很愉悦的道,

“问的好,小王爷不是正在查当年老驸马去世前见了谁吗?那个人正是我。”

萧徴愣了一下,看了一眼许晗,这是想要瞌睡就有人送枕头过来?

前些日子晗晗才刚说过祖父去世前见了一个人,正在查那个人,这个人却自己跳了出来。

这……是巧合?

当然不是巧合。

见萧徴愣愣的,福源大师很满意,他露出笑来,脸上刻板的表情一点也不见了。

萧徴始终沉默着,他一直想找出祖父的死因,现在终于要知道了吗?

“还请大师解惑。”许晗看向福源大师,与他对视。

福源大师轻轻一叹,说道,

“我和驸马的渊源在很久以前,当时驸马把自己仅有的口粮给了奄奄一息的我,那之后,我就答应驸马做三件事情。”

“开始,驸马一直没找过我,直到天下大定,他和淑阳长公主解甲归田。”

“第一件事,他让我教导你武艺,这个很简单,我答应了。”

“你的天赋很好,我也很高兴,虽然你不愿意认我做师父,这也没什么。”

“第二件事,在六年前,那时我正在云游,收到你祖父独特的传召方式,这是我和他为了那三件事约定好的。”

“我收到消息后,偷偷进京,到了别院……”

福源大师看向许晗道,“就是你查到线索的那个别院。”

“我偷偷的去了别院见你的祖父,他让我带你走。走的远远的。不要回京。”

“作为我欠了债的恩人,我自然是要问清楚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毕竟,债主是他,更何况,如果要将你带走,也就是说将来我得负责你的人生,总要问清楚原因。”

“驸马没有说,只是让我带你走,说,你姓萧,就永远是萧家人,能保住你的命,就不枉他这一生了。我答应的剩下的两件事情,就一笔勾销了。”

“后来长公主也来了,两个人如临大敌,那个时候长公主的情绪有些不对,仿佛陷入到了癫狂。

驸马一直安慰长公主,还说如果要死,也是他死!他是当家人,一家之主之类的。”

“之后,和驸马商定好要带你走的事情,我就离开了。”

“只是,没等我去找你,就听说驸马死了……长公主悲痛过后,仿佛换了个人。”

“我觉得事情不对,没敢离开,只悄悄的去找你,然后被你拒绝了。”

“被你拒绝后,我曾悄悄的去拜访长公主。”

“长公主没想到我会出现,下了一跳,我悄悄观察过长公主,她应该是记忆出错了。有一段记忆被遗忘了,可她没有服用过什么药物。”

“后来,我在云游时,碰到过一位游医,他曾说过,人如果受到重大的刺激,会选择性的把那段记忆给忘记。想来,长公主当时太过激动了。”

“是以,我才怀疑到你的身世,而且,我相信,在你祖父传我进京前,这件事情已经发生,并且到了无可挽回的局面。”

萧徴听了福源大师的话,用手盖住了脸,他一直知道祖父的死因有问题,可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答案。

祖父是为了他,才会死的!

而祖母更是因为他,才会受到那样的刺激,只是,她一直没停止过疼爱他的心。

她为什么让他不要上进,让他只要做个纨绔就好,她想要保住他啊。

“若是这样,那我不是害死祖父的罪魁祸首了?”萧徴喃喃道。

福源大师看着他,目光柔和,

“老驸马是一带英雄,他为了你赴死,自然是觉得值得这样做。”

“你祖母爱护你这么多年,没有半点见怪,他们的爱意才是你最应该看重的,你不要辜负了他们。”

萧徴的眼角泛红,那颗泪痣,鲜艳欲滴,他一直知道,祖父祖母很爱他,却不知道这份爱里包含着人命!

这样的沉重。

祖母这么多年,虽说纵容着他,却从不许他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她知道他喜欢晗晗,上去大殿,据理力争,从来没想过,牵连到自己怎么办。

许晗再次伸出手去,覆在他放在桌下,紧紧握成拳头的手背上。

感觉到她的体温,萧徴恍惚的目光对上她的,她眼里的担忧终于让他平静下来。

许晗冷静地开口,“这么说,大师也并不知道具体的真相,不过是知道些旁枝末节罢了。”

福源大师那刻板的神情又回来了,他傲然一笑,道,

“小王爷要这么说那就错了,我能这样说,必然是有证据的。”

“只不过证据不在我手上,而是在另外一个人手上。”

许晗眼睛一亮,望着他,“那个人是谁。”

福源大师盯着她,眼神微顿,看起来高深莫测的样子。

许晗见他不开口,想到刚刚进来时福源大师嘲讽她,她不客气的顶了回去,这大师该不会因为这件事情生气吧?

她也不想啊,谁知道他和萧徴有渊源,而且,他说的也确实很难听,她凭什么要听这些?

算了,这位大师看起来高深莫测的,是个有本事的,有本事的人,脾气都大。

“大师既然答应了驸马要护他一生……”许晗拖长了音调,显然是意有所指。

福源大师冷哼一声,“要不是驸马的人情,我也不会和他说这些。”

“那到底是谁手上握有证据?”许晗笑问道。

福源大师面无表情,丢下几个字,

“回去问你父王。”

许晗,“……”

“他手中有一封信。”福源大师又丢下几个字。

许晗,“……”

这事牵扯到了她的父亲许均?

只是,现在父亲还在班师回朝的路上啊。

这个福源大师,裤子脱都脱了,却放出这样一个屁来。

不过好歹他们离目标又近了一些,离真相也近了一些。

只是许晗心头有些不确定,萧徴知道真相,能承受得住吗?

从给萧徴抽签选亲这件事情上看,皇帝这个人,在别的事情上或许大度能容,可对于萧徴。

他是真的又爱又恨!

如果爱,明知道萧徴的心思,就应该马上成全,可他没有。

如果恨,这么多年对于萧徴的疼爱不像假的,却又偏偏不让他如愿。

许晗有些看不懂了,也更加的想让她去弄清楚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么样的。

……

从福源大师的佛堂离开后,许晗制止住了那些想要跟上来的人,就连长缨,许晗也不许她跟着。

她拉着萧徴在寺内四处走了走,反正还没开始抽签,还是先安抚一下身边的人吧。

最后许晗带着萧徴乱走,走到了福宁寺后面的一处偏僻的林子,确切说应该是一片碑林。

这里偏僻,没什么来,她和萧徴说的话也不会被别人听到。

碑林里四处都是石碑,石碑有些破旧,再加上寂静无声,冬日的寒风不时吹过,隐隐有几分乱葬岗的样子。

一路看过去,许晗忽然微笑着问萧徴,“心情好点了吗?”

听她这么问,萧徴忍不住想要闹一闹脾气,“我哪里心情不好了?”

“没有吗?”许晗忍笑。

“没有。”

“没有就好。”

然后,许晗弯腰摸了摸那些石碑,这些是石碑上都是一些不知什么时候的文人墨客留下来的,只是都是些没什么名气的文人墨客。

所有的石碑中,唯有几个写着经文的石碑像是新的,只是不知为何将这些碑文立在这里,这个地方杂草丛生,连下脚都困难,也不见维护的样子。

萧徴本想闹脾气的,可见许晗只关系那些碑文,顿时又不开心了,

“你这就完了?”

许晗抬头,无辜地看着他,“你说心情没有不好嘛。”

“话是这么说的,可……”

看到这个样子,许晗抿唇,很想笑啊,怎么办?不过还是一本正经地道,“想要我哄?”

萧徴别过头去,耳根子红红的,嘟囔道,“谁要你哄了……”

“再说这个地方阴森森的,有你这样哄人的吗?”

许晗笑眯眯地道,“这个气氛多好,衬托你的心境啊,都不用我哄,你就能好起来。”

萧徴,“……”

沉默了一会,他才道,“就不能带我去好点的地方,说点什么,让我开心一下。”

许晗失笑,“想要还不承认。”

萧徴捏了捏她的手,忽然将她拽过来,埋头在她的肩窝处。

许晗小心地抱着他,在他的后背上拍了拍,继续和他说一堆乱七八糟的话,许久,萧徴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

“以前,我总想要弄清楚我的身世,今日发现,其实不清楚更好,我还能期待什么呢?”

“祖父因为我死,祖母虽没死,可她如今活着的不过躯壳,她当时说的那些也不是无缘无故的。”

“她不想我上进,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我想,或许遵照她的意思活下去,其实是最好的吧。”

“这么说,你不想弄清楚自己的身世了?”

萧徴抿紧嘴唇,没有说话。

“如果你不想知道,那我们就不要去查了。”

“我也不会再提这件事。”

萧徴摸了摸许晗的脸,“我只是从情感上难以接受,不想撕开这层皮,或许,这不过是我的自欺欺人罢了。”

“这一次,他给我选亲,条件那样的宽松,虽然带了二皇子和五皇子,可随便一个阿猫阿狗都能来抽签,又何尝不是对我的顾忌呢。”

“既然他要撕开这层皮,我也没必要继续骗自己。”

“一个父亲,不会这样对自己的孩子。”

“所以,我还是想要弄清楚!”

“等到老王爷回来,我们一起去找他!”

萧徴坚定地道。

见他面上没有半分勉强,倒多了几分感慨,许晗点点头,“好,只要你愿意,我们就继续查下去。”

她拉着萧徴的手,“这片碑林看起来有些年份了,来都来了,一起看看。”

只是萧徴并没随她一起弯腰下去,反而拉着她,眼睛里有火苗在跳动。

许晗回头看他,看到他饥渴的眼神,看了看四周,低声道,“这里可是寺庙,你可不要乱来啊。”

萧徴笑了笑,一把拉过她,扣着她的后脑,不许她动,唇贴了上去。

许晗没挣扎,就当是安慰他了。

不过,她心头念了念‘阿弥陀佛’,上天有好生之德,佛祖们就当没看到吧,她这是安慰伤心迷茫的孩子啊,虽然她也蛮喜欢这个吻的。

幸而萧徴还记得这是在寺庙里,身处的也是乱葬岗一样的碑林,只是在她唇上花样的啃了一通后,就放开她了。

才刚将她放开,一个小和尚从林子外头跑了进来。